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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习习,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穿过云层挥洒在地上,波光粼粼,倒映着树叶枝丫,如同长满藻葕的池塘。
院子里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却将这夜色的拉得格外悠长。
“怎么办···”
纠结的声音细微的像是虫鸣,但是在这安静的夜色中却像是钟鸣一般响亮。伴随着树叶沙沙,鸟鸣啾啾,飘入耳中时,似还带有回响。
“手好痒,呜呜,老子快要绷不住身上的人皮了。”
“你给我滚过来!”听到公子言的碎碎念,宫晟天的脸变得比那黑炭还要难看,顾不得谢云澈就在一旁坐着,张嘴就是一顿怒吼。,生怕那个混蛋再在那里念叨一会儿,就会说出什么让人恨不得下死手的话。
正在被理智和欲望折磨的脑子一团浆糊的公子言听到宫晟天的声音,几乎不做任何考虑,身体就自己转过身朝石桌走去,等到石凳上传来的冰凉感透过衣服传到皮肤上时,才猛地打了个机灵。
“咦?我怎么回来的?”公子言眨了眨眼睛,随后两眼放光的看向身侧脸黑的已经看不清楚表情的宫晟天“是你把爷抱回来的?”
宫晟天脸色一冷:“你做梦!”
“······”
“噗——!哈哈哈哈!”
原本谢云澈还因为公子言方才的心迹表露,脸上而微微有些窘迫,可是如今一听到他们俩之间的对白,他又忍不住破功笑了起来。以至于一个没注意,不小心喝了口冷风。
“咳咳咳···咳咳咳···”
见谢云澈突然笑着笑着就咳嗽了起来,公子言嘴角微微一抽,至于吗,笑成这样子。可是眼睛在注意到他愈发惨白的面容时,神色猛地一变!
“澈澈!”
公子言唰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手一伸拉开他那遮掩住嘴唇的右手,露出那张惨白的容颜。
“公子!”站在不远处的仆人也注意到自家主子的异样,飞快的跑了过来,见公子言抓着自家主子的手腕,顿时眼光一冷“放开我家公子!”
“你特么的给老子滚蛋!”公子言对着他一声怒吼,然后手臂一伸将那浑身无力,不停冒着虚汗的男子抱入怀中,另一只手依旧抓着他的手腕,只是手指却按上了他的脉搏。
“你!你放开我家主子!”
见公子言非但没有松开自家主子,反而愈发的对他动手动脚,仆人心中更怒,二话不说就朝公子言袭去,结果中途却被人给拦住。
“他怎么样?”宫晟天扫了眼和那仆人斗在一起的几人,然后目光放在谢云澈身上。实在很难相信,刚才还浅笑盈盈,如云雾一般温暖轻柔的男子,此刻却像是月光一般缥缈模糊,那惨白的容颜和紧皱在一起的眉头,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从枝头上跌落的梨花一般,唯美却也脆弱。
“情况不容乐观,我再好好——”
“啪——!”
清脆的声响突然在黑夜中响起,白袍翻飞间,是一只修长的手打在公子言的露出衣袖的手腕上。鲜红的痕迹迅速的在皮肤上蔓延,白与红的交织,在银色的月光下,如同落在雪地里的红梅。
宫晟天和公子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惊得正愣住,等回过神来时,一人已经渐渐冰寒了眸子,握紧了双手;一人却被那迟来的痛意,火辣辣辣的烧的心疼。
“放开我!”
细微的声音,脆弱得如同小猫的呜咽,但语气中流露出的坚定和冷漠却像是巨石落地一般响的让人耳膜生痛。公子言垂下头,看着怀中面色冷漠,眼如寒冰般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竟然敢打爷?”
“放开我。”无视公子言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怒气,还有眼眸深处逐渐聚集成龙的狂风,谢云澈固执的再次吐出那三个字,可是却被公子言毫不客气的一口否决道。
“放开你?呵!”公子言紧了紧抓住他的手腕,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放你妹!”
“主子!”
被小虎墨白他们缠身逃脱不得仆人见自家主子生命受到危险,急的一声呐喊。刚想对拦在眼前的墨羽拼命,就见自家主子突然被那人给打横抱起。
“我靠!公主抱!”
小虎一扭头就看见自家公子无比霸气的将那谢美人抱在怀里,顿时惊得眼珠子一突“公子,这是你抱过的第一个男人吧!”
特么的,现在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公子言很是无奈的瞥了眼自己随时跳脱的属下,然后看向那被小狼墨白制止住仆人:“不想你家主子出事,就给我老实点!小虎,把我的针盒给我拿到澈澈的房里去!”说完,看都不看那仆人是什么反应,抱着谢云澈就朝房间走去。身后的宫晟天见状,犹豫了一下,也抬脚跟了上去。
谢云澈的房间和他们的房间差不多,古朴简陋,却也布置得温馨。只是桌子上点了熏香,所以他们一进门,就飘来一股淡淡的香气。
“梦魂花?”公子言鼻翼微微一动,随后垂眸看向怀里冷着脸怒视着她的人“这东西管用是管用,但是熏久了对人体不好。改明儿爷给你推荐一个别的,保证你夜里睡得安慰。”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轻手轻脚的把他放在了床上。
“公子,针盒已经拿来了。”就公子言给谢云澈弯下身子脱鞋的时候,小虎拿着东西跑了进来,身后跟着墨白等人。见公子言弯着腰给那谢云澈脱鞋,脸上的表情均是一怔,随后又都齐刷刷的看向站在一侧的定山王。果真,定山王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
“你···你要对我家主子干什么?”那仆人见自家主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再转,就知道他们肯定是点了主子的穴道。而如今他又被他们牢牢地控制在手里动弹不得···“你有什么全往我身上来!千万不要碰我家主子!”仆人焦急的说道。
“你这傻孩子,胡思乱想些什么?”公子言一边净手一边奇怪的看向他“本公子要给你家主子扎针,你去把你家主子的上衣给解开。”
“什么?”
“你要是不去,那我就亲自动手了!”
“不行!”仆人跪在地上的身子猛地往前一扑,制止了公子言迈向床边的脚步。见他勾着唇角一脸玩味儿的回过头来,仆人吞了吞口水,神色紧张的问道“你···你是大夫?”
“不是。”公子言摇了摇头。
“那你还——”
“我是神医。”
“······”
公子,你这么厚脸皮,楼主他老人家一定知道对不?
小狼见那仆人还没从公子言的回答中回过神来,无比郁闷的从身后踢了他一脚唤回他的神。而小虎则是笑眯眯地双手抱肩,对着他笑“还不快去?难道非要我家公子出马?如果那样,我可不保证我家公子只脱掉上衣哦?”来个全身那也不是不一定!
“咳咳!”公子言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无比郁闷的朝他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死孩子,真是什么实话都往外说,和天儿······
“那个,墨儿啊。”
“先看病。”宫晟天冷冷的打断他的话“有什么问题我们回去再说。”
这是准备关起门来打狗么?
公子言嘴角狠狠一抽,虽然很想上去好好的和他解释一下,但是眼下的情况···哎,下午的做的那些全都白费了!
虽然害怕公子言对自家主子有什么不轨,但是他更怕自家主子惨遭调戏。刚才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他不是没看到,也不是没听到。这个公子看上去长得人模人样的,但实际上真的如同那个苍公子说的一般:表面上一本正经,实际上却很龌龊下流!而且他对主子,不是没有什么下流想法!
怀着这种无比矛盾无比纠结的想法,仆人小心翼翼的解开谢云澈的外袍和中衣,露出他那白皙瘦弱的上身。
“啧啧,果真很有料啊!”公子言砸吧这嘴,心满意足的吹了声口哨,结果下一秒就被人从后面给踹了一脚。
“老老实实看病!”再乱想些有的没的,他就挖了那双眼珠子!
揉着被踹的生痛的屁股,公子言撇着嘴走到窗前,蹙着眉头看了床上的人一会儿,然后才打开针盒,亮出那一排排闪闪发光的金针。
宫晟天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公子言的给别人施针,只见他一手拂袖,一手持针,动作架势像是要作画而不像是要落针。可是···他又的确是在作画,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手腕轻抬,力度变换间,一根根金针已经扎进穴道。一排排,一簇簇,明晃晃的立着,闪发着细碎的金光。而等到最后一根金针落下,将要收手时,那人却突然对着边上的金针轻轻一弹,刹那间,如同涟漪激荡般,颤动的波纹从一个金针传递到另一根金针,最后所有的金针都有规律的颤动起来,金光闪闪间,似有细碎的乐音传入耳中。
墨白以前见过公子言给宫晟天扎针,但是再次目睹,他依旧难掩心底的震撼。扭头看看墨羽和那仆人,果然早就看的目瞪口呆,甚至就连自家一向镇定冷漠的王爷,眼底也是一片惊愕。
“小狼,刀。”就在众人还震惊于这艺术般的手法时,公子言冷静中透着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随后就见他手一伸,一把锋利的匕首就落在他的手中。
“你···你要对我家主子干什么?”见过了那高超的针法,仆人已经接受了公子言自封的“神医”身份,只是见他突然拿起匕首,心底还是下意识的恐慌起来。而公子言压根懒得理他,撩起衣袍在床边坐下,然后拿起谢云澈放在身边的手腕,对着他的中指心就是一刀。
“嗯!”速度虽快,但是丝丝疼意还是让谢云澈忍不住一哼。公子言懒懒的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哦,爷忘记你是醒着的了!抱歉啊,以前给人看病,那人都是晕过去的。”
“······”
指心被划破的瞬间,鲜血就留了出来。只是流出的不是鲜艳的红色,而是深沉的黑色。公子言让小虎从桌上拿来一个茶杯从下面放着,然后自己则是捏着谢云澈胳膊上的经脉穴道,不一会儿,在她有意的“帮助”下,那黑血就流满了满满一茶杯。而那谢云澈的脸色也白的更加彻底,但是那紧皱起的俊美,却随着黑血的流失一点点儿舒展开。
“小虎,你去弄碗盐水过来。”
“是!”
谢云澈体内的黑血,一直流满了两个茶杯才渐渐消失,公子言给他处理好伤口,然后将金针一一拔下来之后才让墨白松开那个仆人。
“你家主子没事了。一会儿小虎送来盐水,你给他喝下就行。”
那仆人见公子言面色惨白,就知道他肯定是费了不少精力。想起刚才自己对他的误解,眼神不由得有些尴尬:“谢···谢过公子。”
“没事。”公子言挥了挥手“他留了血,身子虚弱。我一会儿让小狼熬点儿八宝粥送上来,你让他吃过之后再睡。”
“这些小的自己来就行。”那仆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主子身边就你一个,你还是好好陪在他身边吧。反正他们两个人闲着也是闲着。”
小虎&小狼:“······”
“额···那小的带我家主子谢谢公子。”
“嗯,不用。”
又吩咐了一些事项之后,公子言这才跟着宫晟天回到了房间。
“你们都下去吧。”一进屋,宫晟天就遣退了众人,然后双手后背,脸色阴沉的转过身子,看向身后的某混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