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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知道中餐是怎么一回事,那是一盘一盘颜色厚重口味浓郁的,需要细心品尝的美味。已经有人等不及想要看到这个奇怪的店主人跌破脑袋了。在这个忙碌快节奏的商圈内,细致缓慢的中餐绝对不适合任何人。最多三个月,这个老板一定会亏地连裤子都不剩。
在各种各样的揣测和看好戏的目光当中,杜氏生煎调齐了人员,做好了一切准备,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开业了。
第一个发现到透明橱窗内进驻了身穿厨师袍厨师的人蒂芙尼是最早赶赴上班的人群之一。杜氏生煎上被遮掩的红绸早已散开,古朴厚重的四个大字早已经由长久的宣传广告深入人心。难得在商圈中心见到这四个大字,蒂芙尼几乎是下意识便从口中念出了那四个总被循环告知的音符。她在曼哈顿区租赁了顶层公寓,虽然有厨房设备,但忙碌工作了一天,回家后极少会下厨。
一直在各种渠道看到杜氏生煎的广告,她对仿佛能透过荧屏渗出香味的中国包子无比的向往,可她实在是很少有时间去慢慢寻找有这个产品的超市,加上并不经常做饭,遐想便一直只是遐想。
中国包子开了速食店?
蒂芙尼停下脚步犹豫了片刻,她本想在去习惯了的面包店照旧买一个洋葱圈面包,但现在,蠢蠢欲动的唾液叫停了她的脚步。
没有太多的顾虑,既然想吃,她就不会亏待自己。推开门走进店内,早晨的商圈还算安静,店内的员工们异常热情地与她问好,蒂芙尼原地转了一圈。木色的桌椅、雕花的顶梁、热闹的灯笼和随处可见的汉字,她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点餐台的招牌上将一切细节都写得明明白白,食品、价格以及各种图样,蒂芙尼对煎包更加熟悉,她指着煎包的图样,看到价格后有些惊讶,一份包子比星巴克的蛋糕还要贵一些。
不过既然进来了,这样小额的支出自然不能击退她想要品尝美食的念头,她要了一份四个装的生煎包带一杯现磨豆浆,付了四美元。
拿着单据在窗口等待不到十秒,她就拿到了用纸袋包装的热气腾腾的包子,油光发亮底皮焦脆的煎包与铁锅接触的那一面滋滋作响,她接到手上,并不敢立即食用,匆匆地离开了这家店。与此同时,已经有部分顾客被充满中国风情的招牌吸引了进来。
蒂芙尼匆匆走着,差点与迎面而来的路人相撞。边走边随意喝了一口那杯从未尝过的名叫豆浆的饮料。
大豆甜蜜的芳香立刻包围了她,她眼见厨房内的厨师从锅里舀出一勺热气腾腾的大豆放在搅拌机里搅碎,可没想到进入口中的竟会是这样细腻厚重的麦片一样的饮品。和咖啡截然不同的香味让她忍不住停顿了片刻,从那种片刻的思维停顿中挣扎出来,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纸袋挤出一个小小的包子。
香味勾地她肚子咕咕作响,被豆浆的华丽登场已经虏获的蒂芙尼充满信心地一口咬下去,肉汁瞬间从缺口迸入了口中。哪怕从未尝过类似的中国点心,她心中却瞬间出现个念头——这就是神秘的中国美食应有的味道!
难以形容的香浓裹住了她整个口腔,享受从嗅觉开始,香滑的油酱;再到口齿,酥脆的表皮;然后是味蕾,能填满颅腔的滋味。在几番咀嚼吞咽下这历史性的一口后,蒂芙尼已经完全为这小小的包子折服了。
绿灯亮起的那一刻,她没有再继续走,而是回头朝着已经有一段距离的杜氏生煎狂奔而去。
她一定要让同事们也尝尝这个味道!
在她开始排队领餐的时候,已经有好些和她一样回头购买的客人出现。曼哈顿真正拥挤的时间到来之前,杜氏生煎内外总共十个窗口,已经均匀地开始排起长队。
章泽看着从大洋彼岸发回的现场照片和和文字陈述,忍住脸上几乎飞扬而出的喜悦,狠狠握紧了拳头。这是杜行止教给他的新主意,上司最好别在下属面前太过喜形于色,如果心情真的到了无法克制的边缘,那就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紧握的拳头或者蜷缩的脚趾上面。
默念着不要哆嗦,掌心中湿漉漉的都是汗水。他知道由自己挑起的这场全新的革命已经取得了胜利。
在座都是与他同样无心离开的高管,一起等待到凌晨,终于在答卷上填满了满意的答案。
章泽微微一笑,因为克制住了情绪的原因,看上去真的很有些淡然沉稳的味道。
“辛苦大家了。”章泽的声音带着沙哑,“这是历史性的一笔。在两年之内,我们会让杜氏生煎这四个大字遍布美国的每一个角落。这只是战役的冲锋号角,等待我们的会是更加广阔的领土。我们会让他们知道,真正的中国远不是他们所了解的那样。”
寥寥一句语调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平淡无波的话。
在座的十多个人,却有近半瞬间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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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到来代表着什么?
热浪、水果、清凉的短裙,还有考试。
工作越发忙碌,章泽能分给学校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这半年更是就像从前的杜行止那样请了长假,偶尔有空了才能去学校点个卯。不过该完成的课程他倒是一点没落下,外语考级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其余的他拿了拿着科目书配合借来的笔记也能自己摸透一二,只是学习到底退步了一些。
平时出勤率低的吓人,考试再糟糕的话那简直就是噩梦。章泽从得知了确定的会考日期之后就再没让自己歇下来过了,成天捧着书,做梦都在背公式。
至于论文,他直接便选择了杜氏生煎的管理心得,起纲底稿润色折腾了个把月,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章泽才有时间跟杜行止一起搬回家里。
原本在得到两个母亲的同意后他们已经搬出来单独居住了,这一次之所以要搬回家,纯粹是因为一件重要的事情。
章悌要回来了。
她从出国到现在,已经近两年没有露面,这一次暑期的假期总算抽出了闲暇,家里出了那么多事情……咳,肯定是要回来看一眼的。
杜行止坐进驾驶室,章泽态度相当自然地坐上了副驾驶。章母进了后车门,恰巧碰上杜行止给章泽系安全带的一幕,顿时感觉狗眼已瞎。
哪怕已经好些月了,她还是没法习惯两个孩子随时随地地秀甜蜜。其实这种自然而然的相处在出柜之前出现的也不少,那时候也不觉得有多别扭,可现在看在眼中,却有种怎么抹都抹不消的不自在。
章泽是个完全没自觉的,面对家里人时不像在外面那么警惕,就显得尤其傻和没眼色。他妈盯着后视镜瞪了半天,章泽在镜中对上母亲的视线,立刻不明所以地对对方笑了笑,章母木然片刻,只能眼不见为净地撇开头。
和站在楼下的张素挥了挥手,车缓缓启动,与一辆从外面开进来的红色跑车擦肩而过,三个人朝着机场的方向飞驰而去。
张素在原地抱臂叹了口气,眼中有着温柔的味道。两个孩子的相处对她来说全然没有对章母那样大的影响力。他们感情好对她来说也是值得高兴的,毕竟已经同意两个人在一起了,孩子别出矛盾一辈子和和美美的,才是过日子的正道。
她望着车尾,皱起眉头,觉得那辆抢道的红车怪烦人的,车主一个劲儿的想先走,一看就是特别没有素质没有礼貌的人。
结果那车跟杜行止开的车擦肩而过就朝着张素奔来了。
张素吓得一下子跳上绿化带,车吱呀一声停下,还不待她臭骂来人,驾驶座门一开,黑发碧眼的高大男人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花钻了出来。
本眼睛闪亮亮的,里面如同能冒出星星那样耀眼,男人带着雀跃的蹦跳简直让人恨不得眼瞎,张素蹭蹭后退两步,便见本在站在车前给她跪下了。
玫瑰花高举在头顶,本高声呼喊:“我的爱!”
“……”张素深吸一口气,左右看看,伸出一只手扶住额头,颤抖着怒吼:“滚!”
本毫不退缩:“亲爱的,请接受我对你的爱!”
张素忍无可忍:“你是神经病吗?啊?你……你有驾照吗?”
本瞪大眼点了点头:“我有啊!”
“国内的还是国外的?”
“……”本好像想到了什么,眨眨眼,顾左右而言他,“亲爱的,你喜欢红色吗?你喜欢吗?!”
张素眯起眼,神情有些危险:“你没有国内的驾照对吧”
本高声嚷嚷起来:“我的爱……”
“滚!”张素翻了个白眼,“你是找死吧?车留下人快滚!”
“那花……”本站起身,有些呐呐地捧着花伸了过来。
张素皱着眉头摆了摆手:“我不要,我跟你说了这些东西我不喜欢,你送再多也我也不会接受的。”
本很有些落寞,垂着头可怜巴巴地站在那里。
张素看了他一会儿,想了想,从手提包里掏出皮夹拿出二百块钱来,快步走近塞到了本的手里,拿过那束花:“打车回去,花就算是我买了。”
本捏着票子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张素上下扫视他一眼,很是无奈。本这个人听风机就是雨,上次听张素随口说了一句不喜欢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第二次出现的时候就染了黑头发。但这五官又不是说变就变的,张素说不接受他,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本实在是太粘人了,张素知道这样粘人幼稚的一面不是他的本性,但有时也难免被这个男人的体贴细致感动到。但是,本曾经的感情经历是他的硬伤,第二次的婚姻,张素一直将目标盯在忠诚可靠上。本有的时候确实太没责任心了一些,就像今天的无驾照开车,换成有责任心一点的人,肯定不会选择亲自上路的。
她瞥了本一眼,狠狠心,打开单元门进去了。
大门落锁之后,她靠着门站了一会儿,回到家从窗帘缝隙里偷偷向下看,入目便是本一脸沉静地坐在车前盖上抽烟的画面。丝毫看不出丁点片刻之前幼稚单纯的表现。
果然是装的吧。
张素轻哼一声,楼下的本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眉头微挑抬起脑袋,准确地找到张素所在的楼层,露出一个跟方才如出一辙的阳光大笑。
然后他掐灭烟,随手选了草地太上的一盆花,单手连带泥土将植物拔起,将手上的车钥匙丢进花盆地步。拍拍屁股离开了。
杜行止揽着章泽的肩膀站在章母身后,三个人的气氛有些奇怪,或者说章母的表情很是奇怪。
从下车开始她就一直在维持那么奇怪的表情了,没眼色的章泽没发现,杜行止却是恨不得给家里、给章悌下一剂猛药的。所以哪怕胸口都快被章母火辣的目光戳穿了,他也没有退缩分毫。
出口逐渐出现了稀稀拉拉的乘客,章母赶忙凝聚精神将重点放在接机口,不敢再看两个会让她感到眼瞎的小孩。
她几乎一眼就从后来的人群中认出了章悌。个头高挑,身材细瘦,小麦色健康的肌肤泛着生机勃勃的活力。她穿了一件枚红色的工字背心,配的是同色的宽松运动短裤,脚踩着运动鞋,笔直修长的腿就这样落落大方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她只扎了个马尾辫,不施粉黛。却因为活力十足的气质和炯炯有神的双目使得气场十足。章母挥挥手,高声大喊:“小悌!!!”
章悌正在和一旁一个正在帮她推车的男人说话,举止别提有多豪放了,又是拍肩膀又是拍背的,说得高兴的时候连连跺脚,连路都不走了。
章泽忍不住感慨岁月是把杀猪刀,想当初他姐在淮兴的时候,虽然不能算是露珠般娇嫩纤细的美少女,可总归也是女孩气十足的。后来到了北京,P·D的生意做大了,章悌每天出门之前都是要挑选半天衣服的好不好。可现在,居然……
“妈!!”章悌果然兴奋极了,原地蹦跶着嚷嚷起来,“妈!小泽!杜……杜行止……”喊到杜行止名字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杜行止和章泽的那些事儿,原本的满脸跳脱顿时迅速回笼,跑开甚远的理智也被她重新给捉了回来:“咳……咳咳,杜行止你也来了啊?”
杜行止不以为意,对她笑了笑:“姐。”
比被自己大的人叫姐那种感觉简直爽呆,章悌忍不住有些飘飘然。她跟杜行止不对付挺久的了,在家里时互相看不顺眼,井水不犯河水了好些年,现在杜行止的笑容和称呼令她觉得自己胜利了!有生之年,她胜了杜行止一回!
她立刻心情极好地报以微笑,拍了拍那个推行李的青年,她先一步跑到了母亲身边。
抱着章母原地蹦跶了一圈,章母忍不住红着眼眶去摸她的脸蛋:“臭丫头,都瘦成这样了,你在外面是不是从来都不好好吃饭的?”
“怎么会!”章悌扭了扭,“学校餐厅的伙食还算是不错的,更何况现在杜氏生煎满街跑,我就算是没胃口,看到生煎包也会觉得嘴馋的。”
章母眼中有着怜惜,她看向跟在女儿身后的年轻人。一米八上下的个头,体型虽说掩盖在布料之下,但章母的利眼立刻便看出了对方的身材不错。这年轻人模样俊秀的神态有些冷,外表看起来还不爱说话,皮肤比章悌要白上许多,看外貌却是地地道道的亚洲人。
“介绍一下,这是和我同期实习认识的师兄诸隽侯。”
“你好你好。”章母赶紧和他握手,满含感激地说:“小悌还是第一次离开家那么远,我们都照顾不到她,你既然是她的师兄,这就太有缘分了,遇上困难了多多帮忙……”
诸隽侯微微一笑,气质有些冷冽又不失温柔,扭头宠溺地看了章悌一眼,他尊敬地握住了章母的手掌:“我会的,章悌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应该是她照顾我才对。”
章悌嘿嘿笑着,在一旁挤着脸拍了把诸隽侯的胳膊:“假正经什么啊?这都是自家人。妈,这是我好兄弟,我在美国最好最好的兄弟!”
诸隽侯在心中叹了口气,伸手摸摸章悌扎好的微凉的马尾辫。她爱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四五点的时候会捉虫一次,伪更新别点进来。
不过话说回来,三个八千字更究竟是如何脑补出来的……明明是三个四千字更新啊,删了改了删,这里是一万八里挑出来的一万二,希望你们能满意。
鞠躬,三更完毕,明天十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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