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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涪离开妙音寺之前,曾得老僧吩咐,到他的禅院里去了一趟。
老僧问他:“可还记得你离寺的初衷?”
净涪郑重点头。
老僧笑了,送了他一片贝叶禅经。
净涪双手接过,郑重一礼,告辞离去。
他离开的时候,只有了缘将他送到了山门,而受了伤的净均和要照顾师弟的净生师兄弟并不曾露面。
净涪看着了缘,从褡裢里取出一盒檀香送给了他。
了缘接过,看着他坐到了大木鱼上,看着他拿着木鱼槌子在木鱼上轻轻一敲,驾着大木鱼升空而去。
直到净涪背影化作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了缘才转身回寺。
他还像往日一样跟在知客僧身边,帮着知客僧招待香客。但他去取茶水给香客上茶的时候,被净均拦了下来。
那个初见虽然亲近但还是带着高高在上的青年僧人问他:“净涪走了?”
了缘看着这个焦躁的僧人,应了一声:“净涪师兄刚刚离开了。”
净均脸色难看地哼了一声,又要再问什么,旁边却传来净生的声音。
“师弟。”
了缘看了看站在远处的净生,又看了看净均,对着净生颌首一礼,低头道:“小僧还有事在身,便先回去了,两位师兄请。”
净涪用木鱼代步,很快就到了那个妙音寺境线之外的荒林。
离那天夜晚,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五天。这三五天的功夫,足以让不少线索断去。但净涪还是到了这里。
木鱼停在半空,他低头扫视着还残留着战斗痕迹的荒林,看了半日,视线落在了荒林不远处。
他拿着木鱼槌子一敲,木鱼转了一个方向,朝着净涪刚刚注视着的地点飞去。
净涪跳落木鱼,又将木鱼变回原状,低头仔细察看着齐以安的踪迹。
他站在林中看了一会,又闭着眼睛感知片刻,忽然抬头望着一个方向。
他没有犹豫,抬脚就往那个方向走。
而此时,齐以安正坐在一辆马车上,闭着眼睛养神。
一个侍女掀开了车帘,奉上了一个小木筒。
齐以安睁开眼,坐直了身体,接过那个小木筒,取出里头的纸条。
小小的一张纸条,上面的字不过寥寥几行,齐以安却看了足有一刻钟。他抬头,看着垂首等候他吩咐的侍女。
这会来的,是那个叫净涪的臭和尚!
齐以安脸色一冷,声音的温度也不断地往下降。
“传令下去,加快速度。最迟今日傍晚,我要到达码头。”
侍女低低应了一声,又接过齐以安递过来的小木筒,退出马车去。将马车的空间留给了披着麻衣头戴丧帽的齐以安。
是的,齐以安此刻正穿着白色的麻衣,一副家有丧事的模样。
齐以安端坐了片刻,忽然来到车窗旁,撩起窗帘看着放置在车队最后面的那个厚重棺椁。
那个棺椁里躺着一具脸色死白,没有气息,胸腔几乎没有跳动的‘尸体’。那‘尸体’和齐以安长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也只有气息。
那‘尸体’上的气息浅淡到无,唯一会被人察觉到的那丁点气息也被棺椁上的禁制阵法牢牢锁在棺椁内,根本透不出去。
那个才是真正的齐以安。
坐在马车里的齐以安收回视线,放下手,任由窗帘垂落,重新遮蔽在窗口。他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手指伸张活动片刻,又摸上自己的身体。
带着温度的躯体活动灵活,有着生灵特有的气息和波动。
“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傀儡......”
齐以安无声呢喃着。
是的,现在这个在人前活动的,只是一具傀儡。齐以安真正的身体,还躺在那具棺椁里。
齐以安转了转脑袋。
当然,操纵着这样一具傀儡的,也是齐以安的一缕分神。
这就是魔傀宗至高法门的厉害之处。
纵使齐以安不过是炼气大圆满修为,境界连筑基都不到,可他照样能够为自己分出一缕分神操控傀儡。
这样一具相当于分神的傀儡,再配上魔傀宗变易自身气息的秘法,齐以安有把握能像先前逃出妙潭寺追踪而来的僧人一样,逃过那个妙音寺净涪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