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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是这样?
真救不了吗?
他们都是医术高明之人,怎会救不了?
凤君晚唇角牵着无形的淡定,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诸葛流,道:“义父,你先应下我。”
诸葛流痛苦的闭了闭眸,“晚儿,你不会有事的,先拨箭。”
“义父!”
诸葛流眉头紧锁,大手紧了紧,沉痛道:“好。”
经历过多少次生生死死,没想到竟折在这儿了,让他怎么不痛心?
晚儿是皇嗣,夙愿未能实现,如今竟这般,让他怎么不难过?
凤君晚看向柳飘飘和三水,那两人对望一眼,“师兄,你这是何意?”柳飘飘拧紧了眉。
“何意?”凤君晚眸中掠过锋锐,冷道:“你们心中没有数吗?你们忍心看着国破吗?忍心看着百姓因战事而流离失所吗?忍心看着月氏江山就这样被人吞了吗?”
“是我的错。”颜长卿心头一阵麻木,眼底失神,轻声道:“是我的错,都怪我。”
她真的错了,大错特错,引敌入境,那是千军万马,而不是羔羊。
她太冲动,害了自己又害了凤君晚,更害了千千万万人。
“既是你的错,那你就勇敢的去面对,去担当起来。”凤君晚轩眉淡淡蹙起,并不问她为何,只冷声道:“有他们三人辅佐你,相信你能做得到,把天留人赶出境,取他苏镜项上人头。”
颜长卿身子一震,看向凤君晚,那胸前的三支箭似刺在她心头,眸光一棱,“不,我做不到,你别想着撒手不管。”
“我就撒手不管了。”凤君晚狠厉的看她,狠心道。
颜长卿呼吸一滞,几乎窒息,长睫颤抖着阖下,深深的吸气。
他怎么那么狠?从头到尾都那么狠。
凤君晚目光平静,缓缓道:“她便是年画,年左相,你们追随她,辅佐她,她会有办法坐上兵马大元帅之位的。今日之事,军中有内鬼,德王,你们得当心了,此人野心极重,此次遭了埋伏,而他又封城不开,此事他有否干系,你们好好的查。我若不在了,兴许皇上都压他不住,你们一定要取得皇上的信任,借皇上之力,才能与德王对抗,若不然,国……破。一方面要对付苏镜,一方面要对付德王,你们都打醒十二分精神来。此番苏镜必定在山下围着,若想回得了城,必须与秦太尉取得联系,他会助你们。这几日,苏镜自不敢上山,你们照常练兵,把势给造足了,封锁我……死的消息,只说重伤,在年画未取得大元帅之位之前,由二师弟装扮成我,重伤在榻便好,待她取得了大元帅之位,宣布我……不治而亡。”
颜长卿蹭的睁开眸,眸光冷厉,“不,我做不到!”
她做梦亦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般境地,她无法接受。
三人的心沉甸甸的,看着凤君晚及颜长卿,且惊又哀伤。
惊的是颜长卿竟是年画,哀伤的是凤君晚当真命不保。
“大师兄……”三水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伏靠在柳飘飘肩头上低声呜咽。
柳飘飘神情木然,大手轻抚三水的脑袋,道:“都听大师兄的吧。”
“晚儿……”诸葛流老泪纵横,哽咽难言。
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怎能接受?
凤君晚微蹙眉,忍了伤口的痛,大手轻抬,道:“你们都出去吧,我与她说几句话。”
诸葛流大手抹了眼泪,站起身,“走吧,我们出去。”率先大步走出去。
“三水,走吧。”柳飘飘看一眼凤君晚,扯了三水出营帐。
“还恨我吗?”凤君晚眉宇间掠过淡淡轻痕,一动不动的看颜长卿。
“恨!”
颜长卿只觉得浑身血液被抽空,脑间一片空白,死咬住嘴唇摇头,胸口的痛直入心髓,晶莹的泪水串串点点,扑簌滚落满襟。
她不想他死,从来都不想。
凤君晚清湛的眸闪了一丝喜悦,淡淡笑笑,如飞雪般轻,冰冷长指轻揩那滚烫的泪,“终于得你为我流一次泪,死也值了。”
“我不要你死……”颜长卿不停的摇头,“我不要……”
“画儿。”凤君晚长长睫毛微颤,“你是画儿吗?”
泪水濛了眼,颜长卿紧紧的闭了闭眸,点头。
若早知会这样,她就什么事儿都不理,让他自己去夺回自己的东西。
她就安心的当月祐潾的皇后,是几日便几日。
起码,他不用死。
凤君晚清幽的眸闪了愉悦星光,大手不停的接那泪水,道:“别哭,人终是会死,早死晚死都一样,不要自责,你所做的,我都懂。”
“怪我,是我太冲动,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都不怪。”凤君晚运了气压下腹中涌上来的血,淡声道:“画儿,你听我说,他,他会让你坐上兵马大元帅之位,日后,你千万小心,德王有反意,他不见得全听中宫太后的,他只是在伺机而已,兵权千万不能落到他手上。我的兵书,三水知道放在何处,他会给你的,若需要我师父助你,便让三水去请了,有他们相助,你一定能打败苏镜。还有,这是帅印,你先行保管,我有阵前授将之权,可命你暂代大元帅之职,但若真要统领三军,需要他的圣旨。”
说完将帅印取出,递到她面前。
“我不要,我不要……”颜长卿只觉得脑中一团乱,无法思考。
如果可以重头来,她不一定不会那么做,她一定不会冲动,一定不会与他斗气。
凤君晚轻轻握了她的手,将帅印放至她手中,“好好保管着,有这帅印在你手中,德王耐何不得。至于他那儿,我相信你有的是办法说服他,这江山重担,我就托付给你了,无论难也好痛也罢,这是你该做的,画儿……别怪我狠心。”
颜长卿已不能自已,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就只猛的摇头,“不,你不能这般撒手不管,你的江山是你的,关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