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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师父的吧。”三水拍拍他肩头,幸灾乐祸道。
“你小子,幸灾乐祸是不?”柳飘飘大手一拍他脑袋。
三水捧了头,嚷道:“又打我头,二师兄,你一回来便欺负我,不管了,今儿你给师父做饭去,每日都是我在做,该你孝敬孝敬师父了。”
“你有见过赏金猎人自己做饭的吗?”柳飘飘大掌又拍。
三水抱头便跑,“大师兄还是相国呢,人家回来都做饭给师父吃。”
“你小子,找抽是不?”柳飘飘身形掠起追他。
“不找抽,找饭,你快做去,我不管。”三水身子一闪,闪入一个木屋子内,“啪”一声哐了门。
“臭小子……”
月池苑屋顶上细微声响,年画走出屋外,向上看去,盎然淡笑,“秦中候,你再这般,护卫们可要把你当贼人抓了。”
月下,秦江槐红衣迎风招展,手拎了两壶酒,笑道:“贼人请大人喝酒。”
年画眉眼弯弯,足尖一提力,跃上屋顶,接过那酒,坐落,道:“见过皇上了吗?”
秦江槐大口喝了一口酒,“见了,怎敢不去见?再不见便得革职,下官现在可不想被革职。”
“为何?你不是一向不喜入朝为官的吗?为何这次不趁机回沅西城去?”年画少少的喝了一口,道。
“为你。”秦江槐洒然一笑,笑中带着几分不羁。
年画微愣,侧脸看他,眼波不兴,淡淡依旧,“为何?”
“为你。”秦江槐再次重复。
年画淡眉轻掠,冷道:“别给本官绕圈子,说。”
秦江槐眸光微闪,仰脸向明月,笑意写在俊美的脸上,“真是为了大人,我的职责是保护大人,就这样。”
年画沉吟,“无需为本官。”
“哎,大人,这个你无需管,下官愿意在哪儿便在哪儿,皇上都不能强迫下官。”秦江槐道。
年画淡看他一眼,“随你。”
淡淡喝一口酒,望着冷月出神,神情静而遂远。
“大人,你为何喜欢在屋顶喝酒?”秦江槐问。
“清亮。”
更主要是她怕醉酒,在屋外她便不会过量的喝酒,酒,能麻痹人,她需要的是清醒。
秦江槐笑,“真是个奇怪的理由,大人为何喜欢喝酒?而且是独自喝酒,听说你在宴上倒是喝得少的,为何?”
“本官不喜欢喝酒。”年画淡道。
她喝酒是为了暂时麻弊自己,特别是在自己心绪不好的情况下,她需要麻弊,但她能自控,不让自己迷失在酒中,酒后易失控,所以她根本就喜欢酒。
一路这般走来,除了自己还是自己,苦也好,累也罢,除了承受还是承受。
“大人真是个奇怪的人,无趣,但又很特别。”秦江槐道。
年画淡笑不语。
“那日,你与那陌离散人下棋,大人赢了吗?”秦江槐突然想起这事儿,问。
“赢了,他让的。”
秦江槐呵呵笑,“大人是不是觉得很没有面子?”
“不觉得,那是一个极通透之人,有这般师父,是该庆幸。”年画轻声道。
“那凤相还真是挺幸运的,有这般师父。”
“你也很幸运,有这样的父。”年画看向他,“放你两日假,陪陪太尉吧。”
“他?”秦江槐撇嘴,“我们没两句话,算了吧。”
“没有他便没有你,去吧,今儿便回府吧。”
“不回。”
“追随本官,这么快便不听本官之命了?”
秦江槐想了想,站起身,笑道:“好好,都听大人的,下官走了。”
如霜月下,血红披风如妖魅般,起起伏伏,很快便消失在夜中。
年画酒壶放至一边,眯眼远眺。
夜空如幕,明瓦飞檐,层层叠叠,退了白日的恢弘气势,铺天盖地的银白,格外的清寂。
暖风微起,送来阵阵花香。
突然,年画细眉微锁,来自身后的一种强烈的存在感令她浑身紧绷了起来。
不是秦江槐。
心脏“砰”的急跳一下,缓缓站起身,转身。
一道硕长而阴鸷的人影赫然出现……
风,急掠,头顶上乌云随风飞动,月色一明一暗的闪耀,落在那人身上,白衣翩然,光影迷离。
凤君晚手中提着两壶酒,嘴角勾起如月弧度,轻笑,笑意微微一漾,像云中的风,轻而飘渺。
年画一翦秋水,明明净净,一动不动的看他,似风般冷冽,似霜般渺寒。
风,忽而止。
周遭归于静谧,夜空中的木槿树悄然招展,枝叶的丝丝芬芳带着些蛊惑似的迷离。
明月下,两人对望而立。
凤君晚脚步翩跹,至年画面前而立,眸中波纹平静,举了酒壶至她面前,却是不语。
年画眸光平寂无波,伸出纤白细手,接了那酒壶,指尖轻触,冰凉入心。
他的身体极阴寒,病发全身冰寒,似冰人……
淡眉轻掠,亦无语。
清冷月下,一长一短身影并立,清清淡淡的喝酒,聆听夜的声音,无言亦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