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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如黛,近水血红,眼前的宫殿外表虽被青藤覆盖却不掩它富丽堂皇的外表,然而当白金色的大门洞开的时候,玄冥即便早已猜到是怎样的情况,但还是免不了一阵吃惊。
宫殿内部是一个小型天地,不过不是景色宜人的修行洞天,而是黄山漫漫,小型龙卷在里面随意的移动,天地一片荒芜,在中央之地,能够透过细沙狂风隐约看到一间残破不堪的木屋,隔了这么远,玄冥都感觉自己听到了房屋在大风中发出吱呀的声音,随时都有可能倒塌。
“田水月,这就是你所要付出的代价吗?”玄冥喃喃道,没想到也算是顶天立地一代奇人的田水月会落得如此下场。向身侧的血渠再度看了眼,朝着千丈之遥的对岸眺望一下,似乎在那边的绿树葱葱中见到这一岸终年锁居在宫殿内荒芜沙漠中田水月的落魄人生。当初的那些人会如何能够知道,能以一己之力扛鼎一处战场的田水月会处在这般生不如死的境地?恐怕这番场景被他们知道,也就明白田水月当初为何会从声名不显到转瞬间惊才艳艳的转变了。
抬起脚伸进门槛,只见宫殿中的无尽沙漠突然像蛰伏的凶兽从沉睡中苏醒,顿时昏天暗地,黄沙漫天,一条条接天连地的龙卷陡然形成,都朝着白金色大门的方向迅速移来,至于玄冥伸进去的那只脚,还没有落地,便有强横的力量从地底涌出,如同利剑一样想要划开他的鞋子,乃至于隔断他的脚使之化为齑粉。
玄冥冷哼一声,加大一点用力,那股力量随之溃散,脚也没有丝毫迟缓的落在地上,柔软的细沙在游走,即便玄冥的脚落在上面也在移动,这漫漫沙漠好像一个看不见边界的流沙大海。嘴角轻笑,玄冥稍微用力,脚下的细沙如同石头般凝固,其余的黄沙开始绕道而行,没有犹豫什么,随意的将另一只脚也跨入门槛,真切的站在宫殿内部才能够明白这座宫殿的真正神奇。
这是一个荒芜的世界没错,但也是一个比较完美的小型世界,修行需要的力量法则大道都有,而且比外界的要浓盛许多,不过这恶劣的环境注定没有几人会在里面修炼。因为不是帝境在里面连站稳的可能的都没有,至于飞行,玄冥抬首望望,看到无形的阵法纹络汇聚在空中,使得天空比流沙弥漫的大地还要危险十分。至于帝境,除了一些实在想在找死的过程中寻找提升修为境界的疯子,恐怕就没有几个人能够愿意在这里生存下去的。更多的帝境首先担心的是自己被流沙卷入地底深处,成为这座宫殿继续屹立的养分和代价。
嗤笑一下,玄冥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么多,平淡自然最好,最好不要寻找事物运动的规律,因为自己只能够顺着自己的人生轨迹走下去,贸然去干预其他本不相干的规则,无异于自掘坟墓。既然如此,倒不如让知行合一。不过玄冥没有阻止自己的念头,可能是沉睡这么多年,感觉蹉跎过多的岁月,所以想将以前浪费的时光补回来。
来到这个全新的世界,玄冥眼睛微眯,望着多达十八根的通天龙卷以超快的速度朝自己过来,狂风瞬间便飓风,飞起的黄沙如同密密麻麻的黄色高墙在自己身前凝结,玄冥身周突然出现一个圆形的光罩,信意走着,等到最靠近自己的那根龙卷过来的时候,玄冥横持长剑,从剑刃上突兀而出一柄铿锵大刀,夹杂着无穷的气势,磅礴无匹的砸向龙卷,将龙卷从中斩断,顿时,龙卷就这样简单的溃散,继续走着,远方的龙卷也都到达他的身周,将他紧紧围绕,一根被斩断,又有一根形成,而且威能越来越强横。玄冥走了一半路,斩断龙卷多达上百根,看着在自己身前耀武扬威,但是不能再近自己一步的龙卷,玄冥笑了笑,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没想到自己的现有的实力也能够让这么多拥有拔高力量的龙卷无功而返,只是这并不能成为玄冥得意的缘由,他得意地是自己到现在真正挥舞出去的力量不到自己的万分之一,至于额头为什么会流汗,为什么会微喘粗气,是因为他寻找到了另一条运气之法,刚才就是他的一番尝试,现在看来,效果极为不错。
感觉自己浪费了不少时间,玄冥速度陡然加快,手中剑舞出的巨大刀刃也密密麻麻的闪现,很快,自己身周的龙卷已经荡然一空,望着脚下黄沙准备再度凝结龙卷,玄冥立时在黄沙上疾驰而去,四五个呼吸便到木屋前。
看起来颤颤巍巍,随时会倾倒的破陋不堪的木屋却顽强的矗立,玄冥看着虽然破旧,但是还能挡风遮沙的木屋,长呼一口气,眼睛一亮,盯着不上锁的门户,低沉着嗓音道:“你醒了?”声音里夹杂着一点怒气,手中剑一震,铿锵剑吟响起。
小木屋没有丝毫反应,只有身周的狂风呼啸的声音回应着玄冥,将他的声音迅速吹散,不过被光罩罩住的玄冥神志清醒,外面的风声再大也不能让他分心。
寂然无声,好像小木屋中没有人,更不曾发觉玄冥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不愿过多的耽误时间和胡乱猜想,玄冥走向前去,推门,门固然不动,好像被反锁。
眉头紧锁,玄冥也不清楚发生什么状况了,即便重伤也不可能这么无知无觉吧?更不要说田水月已经是圣境,对于自己的到来怎会没有一点预测呢?离得这么近都无法知晓,难道不仅仅是重伤?也不仅仅是因为葬身血渠才落得如此下场吗?
玄冥正在思索间,身前的房门吱呀的开了,但不像是被人打开,。而是别玄冥身周吹来的房门吹开的,玄冥望着慢慢打开的房门,房中的场景落入眼帘。选民的脸上布满惊讶,蹬蹬后退两步,不可置信的望着屋内的有一片天地。天地中间再度镶嵌着一个小世界,更为神奇的的,木屋内的小世界形同地狱一般。
远方尽头处有无边无尽的黑色山脉起伏,在山与山构成的山谷间时不时喷出红色、白色、绿色、红色的火焰,玄冥身前的是幅员辽阔的荒原,上面星罗棋布着血池,一共九百九十九座,每座血池中都漂浮着上百具尸体,有的已经腐烂,露出森森白骨,只是头颅完好,一张脸如同活人睡着一般安详,没有丝毫的痛苦。在九百九十九座血池的上方漂浮着各种颜色的骷髅火焰,玄冥凭借自己的天眼,能够看到这些骷髅火焰和远方的黑色山脉中冲天而起的火焰相连。
玄冥闭上眼睛,运用神识探入房屋内的小世界,从来没有这么郑重,因为他发现事情的发展和自己预料的完全不一样了,有一种危机感袭上心头,若再不小心,轻则有受伤之险,重则有生命之危。神识在这阴森森的天地中蔓延,丝丝寒意顺着无形无色的神识攀沿到玄冥的神魂上,让他的身体都忍不住战栗一下,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身体麻木后被人用泛着冷峻白光的匕首割开自己已经泛青的血肉,凝固的血液没有流出,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血肉划开,并且周围的环境在慢慢变暖,血口处的剧痛好像已经在自己身上出现,这种等待着疼痛的感觉而感觉迟迟未来的感觉,让人无比的清醒和痛苦,等到血肉绽开的疼痛真的传到脑海的时候,可能一瞬间便昏厥过去了。
玄冥继续的在屋外用神识探查房屋内实则是无比辽阔的空间,突然,一副模糊的影像传入他的脑海,只是如同云山雾罩,让他摸不着头脑,但是忽然发现那影像和屋内天地的场景很相似,于是看着天地中的场景,竟然和那模糊影像慢慢重叠,每当有重叠的地方,那块区域都会变亮,最后整幅影像都显现出来,栩栩如生,能够清晰的辨认,但也让玄冥突然撤回所有的神识,心惊胆战的望着屋内天地,眼睛闪烁,一股寒意从心间传到四肢百骸,讷讷不语。脑海中只剩那一幅场景,不,不是一副场景,而是一个人的模样。再度望向房屋内的血池、骷髅鬼火和远方黑色山脉时,玄冥身上的寒意再度浮现,因为他看到了他所认为的至今存活的田水月正躺在大地上,或者说这片大地便是他死去的尸体化作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