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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春晓进门头一天,霍紫依去了归德将军府。
应芊茹还是过着与其他人隔绝的生活,身边除了一个婆子两个丫头外,她便谁也不接触。
如今归德将军被委任殿中监,也是身负要职,不能像散官时那样常在府中,霍紫依来拜访就不用挑日子了!
“明天就是你丈夫抬贵妾的日子,你不在家里张罗忙活,跑到我这儿来真的好吗?”应芊茹抿了口茶,看着一脸阴沉的霍紫依笑问。
霍紫依扯了扯帕子,脸上的肌肉怎么也扬不上去,只能拉长着脸道:“有一帮子下人忙活,用得着我吗?他纳妾,我还要累死累活、忙前忙后,我又不是贱骨头!”
想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人的心要如何是自己也管不住的!
如果说上一世宇文昱纳阮春晓为妾,霍紫依只是感到可笑、并且鄙视宇文昱,那这一世她是真真正正的妒嫉了!
一个每晚拥着你给予温暖与爱|抚的男人,即将去抱另一个女人,那是什么滋味?
见霍紫依脸色难看,应芊茹太明白好姐妹心中感受了,她就切身体会过一次,不是吗?
霍紫依不承认爱上了宇文昱,毕竟上一世恩怨太多,但应芊茹却看得出重生后的霍紫依对现在的宇文昱还是有些喜欢的感情的。
两个女人同时沉默下来,看着发黄的叶子从树上被风吹落,凭生一股子凄凉感。
“应姐姐与周将军也是共患难过的,更是真心相爱过,难道这里的男人真的可以心里爱着一个,怀里却还可以抱着无数个?”霍紫依迷茫了。
三妻四妾、通房无数,这是富贵人家男子最普遍的作派,老百姓一夫一妻那是养不起一堆女人,没那个能力!就连一些做小买意的男人,都会瞒着妻子在外面安置外室!
应芊茹冷笑了一声,将杯中凉掉的茶泼在地上。
“世道如此,但男人是否左拥右抱却不是必须!临王爷还不是只有临王妃一妻,夫妻恩爱数年!所以说,男人是否有妾、有通房、在外面乱搞,都是男人自己想要,他们要是不想谁强迫得了?”
是啊!这纳不纳妾、提不提通房还不都是男人说了算?岂是母亲和老婆塞给他、他才勉强收下的道理?
“呵呵,姐姐倒是比我看得都明白。”霍紫依自嘲地笑了,也把自己杯里的茶水泼掉,“我只看到那些肮脏的,却忽略了也有情深意坚的!”
“算了,不提男人了,说多了心里犯堵!”应芊茹干脆扔了手里的茶杯,拍桌而起豪爽地道,“走,我带你去看看新建成的训练场!”
霍紫依眼睛一亮也站了起来,“已经建成了?太快了吧?”
“有钱办什么事都轻松!”应芊茹眨眨眼开心地笑道,“昨天我已经试过了一些器械,虽然跟我们那个时候的不能比,但也不错了!”
“走走!别光说啊,带我去看看!”霍紫依也扔掉了官话作派,拉着应芊茹让她带自己去看训练场!
两个女人手挽着手,亲密的并肩而行,说说笑笑地往训练场走去,刚才还笼罩在她们头上的阴云一下子都散开了!
“我让下人在院子里做了箭靶,但感觉空间有限,还是玩得不痛快!”
“我正让工匠做弩,木弩虽比不上金属弩,威力却也不小,到时候你试试。”
“人招得怎么样了?”
“已经从戛儿城往这边来了……”
声音、人影渐远,那套青花瓷的茶具还放在石桌上。
一抹淡紫身影从月亮门处绕了出来,隆起的腹部显示着她是个孕妇。
归德将军的妾室周氏望着应芊茹与霍紫依消失的方向,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
“那位武安侯夫人还真是常来,想不到我们夫人竟然也会有朋友!”扶着周姨娘的婢女好奇地道。
周姨娘走到石桌旁,看着石桌上那套价值不菲的茶具,再看看地上被应芊茹摔碎的茶杯碎片,又妒又恨地光芒从眼中闪过!
这套青花瓷茶具是官窑所出的精品,上个月因在一场骚乱中周鸿灏保护十三皇子免受伤害,皇上一高兴赏了数样东西给归德将军,还给了武散官的他一份实职!
起初周姨娘就看好了这套青花瓷茶具,虽简单却不失雅致,可周鸿灏却送给了应芊茹!
抓起霍紫依方才用过的茶杯用力摔到地上,看着瓷片飞溅,周姨娘脸上露出了解恨的笑容!
“姨娘?”身旁的婢女被吓得跳起来。
这里可是夫人常来坐的小花园,今日她们擅自进入已经是犯了应芊茹的大忌,如今又摔碎了杯子……
“怕什么,她们这么随便的把东西留在这里,被人拿走或弄坏想必也是不心疼吧?”周姨娘抚了抚腹部,恢复往常的娴静模样不在乎地道,“走吧,去厨房看看今日给将军做些什么晚膳好。将军在宫里累了一天,我可不能像那没心肝的粗妇一般不关心他的身体!”
“是……”婢女垂下头,扶着周姨娘的手臂往回走。
周姨娘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那石桌,冷笑了一声,“呵!两个女人如此亲近,未免也太过了!难不成是那等不堪的关系?”
婢女头埋得更低,权当没听到周姨娘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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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侯府内头两三日便开始张灯结彩,今天是正日子,从中院通往桃院的路上更是挂了一溜儿红灯笼!
桃院内更是装扮着了新房的样子,满眼红色!
霍紫依除了早上去给婆婆怀德公主请过安之后,便没再出夏院。
到了傍晚,道贺和送礼的客人陆续到来,也只有几个人被请进了侯府内,其他的人只留下礼单和贺礼便离开了。
宇文昱从大理寺回到府中,换了一身新衣便准备去前面接待客人,出中院前他叫来了小厮陈雄。
“夫人今天做了什么?”
平日陈雄在夏院小二门处侍候着,帮着传个话、跑个腿儿,总比丫头仆妇要快些。
“回侯爷的话,夫人从东院回去后没再出过院门了,听夏露说夫人上午在绣花、午睡醒了后练射箭来着。”陈雄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主子。
昨晚他去了夏院,霍紫依表现得如往常一样,还跟他说起归德将军夫人建了一个练武场的事。后来在她一再劝说明日就要迎妾,要睡个好觉才行,他才回了中院。
“夫人今天三餐可用了?”宇文昱开始往外走,陈雄跟在后面。
“用了,晚上特意让小厨房做了几道菜,其中有一道荷香鸭。”陈雄道。
荷香鸭?她也不嫌油腻!
莫名的,宇文昱的心情不美丽起来!
“对了,侯爷。”陈雄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米米地对宇文昱道,“夫人还派夏露出吩咐小的跟堂弟陈棋说一声,多替您挡着点儿酒,今晚可别喝多了。”
“嗯!”宇文昱冷着脸甩袖子大步往前走,把陈雄扔在了后面。
陈雄还以为侯夫人这番体贴会令侯爷满意。妻子贤惠,美妾入门都不忘提醒丈夫少喝酒,免得错过良|宵,怎么侯爷还一副不快的样子?
宇文昱往前走着,心里却一再回想着陈雄说的那些话。
绣花?还真是心无杂念!
午睡?她心真宽啊!
射箭?今日都不忘了娱乐!
荷香鸭?莫不是在庆祝他纳妾?
再一细想新婚次日,霍紫依积极踊跃的要给他纳妾、提通房,恳切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多贤惠的妻子啊!他怎么就越想越觉得火大呢?
宇文昱的无名火一直持续到前厅,被几个好友抓住说笑敬酒时,脸上的阴云都散不开,搞得大家有点儿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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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夫人,您快下来吧!”夏果仰着头,胆颤心惊的劝说坐在屋檐上的霍紫依!
脚踩木梯、臀坐屋檐、手持美酒、举头望月!好个惬意!
霍紫依命人从小厨房要了几道菜,又要了一坛杏花酿,也不顾什么主仆之分,在院子里摆了一大一小两张桌!她自己坐小桌,丫头仆妇坐大桌,上来的菜她夹了一些在盘中,剩下的都赏给了下人!
“窗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呃!思爹娘!”霍紫依摇头晃脑地篡改了李白的诗(“窗前”是紫依故意改成这样,后面同)。
活到第三世,她才有良心的想起自己穿越前的父母,其实是太没良心了吧!
吃了几杯酒,霍紫依一时兴奋起来,命下人拿来墙角的木梯搭在屋顶较矮的西厢,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提着酒壶就爬了上去!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嗯嗯……”霍紫依哼起遥远记忆中那首自己曾喜欢的歌曲,“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她在屋檐上摇头晃脑、手舞动,吓坏了下面的婢女、仆妇。
“夫人!小心呐!夫人!”
“快去找侯爷来!”
“站住!不能找侯爷!今天是阮……不能去,前面有宾客!”
看婢女和仆妇们在下面急得团团转,霍紫依竟然恶劣的笑了。
“你们莫要怕!我可是惜命得很!”霍紫依晃着手里的酒壶笑道,“今儿侯爷纳妾,夫人我高兴,你们也只管尽情喝酒吃肉!”
下人们苦着脸,哪个还有心情喝酒吃肉!
平日里明明稳重大方的侯夫人,怎么喝了酒之后变得如此狂放不羁!
这若是从屋檐上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