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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见过这样的沈夕瑶?面色惨绿,目光如焰,长长的獠牙如锯,曾经那双纤纤玉手变成干竭的枯骨,生出怕人的爪子。
回想新婚那一夜的所经受的恐慌,仍会叫她瑟瑟发抖。她不知道害她的人是谁,她亦记不清那人的模样,只隐约听得那人唤她“千泱“。
“千泱,你害我这些年所受的煎熬,若不加倍奉还,又怎么对得起我自己?“那隐含着深切的恨意与怨念的话语虽历了三百年却仍犹在耳。
千泱……千泱……沈夕瑶不记得自己曾经叫过这个名字,更不记得自己曾害过谁,往事再难追溯,只叹自己命薄。
半截墓碑一方废土,便是她三百年来的栖身之所。岁月模糊了她的记忆,也摧毁了她生前的容貌。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如今这副样子,三百年前那明艳动人的元州第一美人在她印象中只剩半点轮廓。
她没有心,腔内空荡荡的难受却无处诉说。
她不知道还要这样多久,旁人死了即可入轮转司重新投胎,而她,因没能找到那颗被人剖去的心,轮转司也不肯要她,只能流落在这荒野,一日日熬成了厉鬼。
这三百年的寂寞岁月实在无趣,连野花野草都懒得跟她多说半句话。早些年还会有进京赶考的书生经过这里,看着她用幻术变成的身影问路讨水,只是,当她转过身面对那些男人的时候,普遍只有一个结果,便是吓得他们拔腿就跑。
“怎么这样?有那么吓人吗?“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沈夕瑶也彻底泄气了,她亦开始清醒,她早不是当初那个人人追捧的元州第一美人,而一副漂亮的皮囊,对她来说,相当重要。
“哎……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你这么笨的女鬼!你这样,别说人被你吓跑了,鬼看见了都怕!“沈夕瑶记得刚遇见墨奕的时候,便是这样被他数落的。
沈夕瑶不屑地瞥他一眼,“你是谁?新来的?让我猜猜你怎么死的。“
“呸呸呸!当了鬼嘴巴还这么毒,你才死了呢!“墨奕靠近她,“你仔细瞧清楚了,我!是!人!“
也难怪沈夕瑶会那么想,自她死了之后,碰见的鬼远比人多了去了。
沈夕瑶怎么都不会想到,墨奕,这个总是喜欢着一身白衣,说话常常不着调,自称八代单传的捉鬼师竟与她一个女鬼在这荒野相伴了数百年。
“唉……“近日常常听到墨奕的叹息声,“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呀!墨家的香火难道就要断送在我手里了吗?“说着便是一阵装模作样的抽泣。
好吧,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八代单传,连“墨奕“这个名字都是师父给他的,又哪来的什么香火要他延续呢?
“两百七十二年!“墨奕哀嚎着:“我已经两百七十二年没有见过女人啦!“
沈夕瑶笑他:“还说什么修道之人六根清净,我可没见过成天想女人的道士。再说了,我不是女的吗?“
每每听到这样的话,墨奕就想找根绳子把自己勒死,“你……你……你这两百多年见过的人!除了我还有谁?你……你……你也算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