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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擎天什么都没说,只是双手抱头,痛苦的难以复加。
悲痛着,贺擎天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僵直着身子,那空洞而死寂地目光依旧呆滞地看着睁着,却没有焦距。
早知道会出事,他就不带她出来了!
早知道会出事,他就拉着她,硬拉她上车了!
可是人生最大的不幸,是在你做一件事的时候,永远无法知道这件事的后果!
那肇事车辆?!贺擎天忽然目光一怔,他只顾着去救杜子鸢了,根本忘记了报警。而拿车辆也跑了,他努力隐忍着悲恸的情绪,拿出电话,拨打着,先报警,然后通知秦傲阳和夏美子。
他害怕,他真的害怕,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
很快的,在第一时间,秦傲阳夏美子南宫里泽都赶来了,连安逸伯也来了。
看到贺擎天那个样子,夏美子连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她看到贺擎天的脸埋在手掌里,看到有水渍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
她不知道怎么再说他了,反而安慰他:“一定会没事的,贺擎天,你振作点,你是个男人!”
很快的,贺擎天振作情绪,当他拉下自己的手时,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红了眼圈。
秦傲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喉结滑动了下,手在身侧握成拳,又松开,然后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等。
“我去警局处理,立刻调出肇事者的车牌号,擎,你还记得牌子号码吗?”安逸伯问。
贺擎天努力回想着,那是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牌号是多少他根本没来及看清楚,而且他那个位置根本看不到车牌号。“一辆黑色的xx轿车,车牌号我的位置看不到!”
“那我去调出录像,排查那个时候过路的车辆,会找到肇事者的!”安逸伯走到走廊尽头打电话安排着一切。
手术室的门一直紧闭着,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着,每个人都觉得一秒钟就像是一辈子,等待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
杜子鸢的意识在半昏迷中。
她似乎精神紧绷着,她感觉自己在担心什么,她想去想,可是带着氧气罩的她,是如此的难过,她感到有什么东西穿过她的身体。
而此刻,医生正用纱布帮她止血,那些纱布要进ru身体,等止血后,才能再取出,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她只是感到不安,很不安。
像是在一团迷雾里,找不到路,依稀间感到,一个小小阳白嫩嫩的婴儿,在对她挥舞着胖胖得小手,那么可爱!
呃!她的孩子?!
她想到了孩子!
她突然摇着头,而手臂上,输着血液,有护士按住她,轻声道:“别动,我们在抢救你,别动啊!”
“我……”隔着氧气罩,她努力张嘴,想问她的孩子呢?
护士又安慰道:“你不要动,不要说话,你在zigong大出血,千万别乱动,会有生命危险的!”
她睁开迷蒙的眼睛,想要问她的孩子还在吗?可是护士一句zigong大出血,把她打入了深渊里。
她顿时泪流满面,痛彻心扉,宝宝,不要离开妈妈,不要丢下妈妈,宝宝,妈妈什么也没有了,求你不要离开妈妈!宝宝,别离开我!
她终于还是艰难的张嘴了,呼出一句话,那么费力,那么急促:“我的孩子——”
抢救她的医生道:“小姐,你出了这么严重的车祸,没有骨折是奇迹了,但是孩子是真的保不住了,请你振作,你还这么年轻,还能再生的!”
孩子没了?!
杜子鸢眼神绝望地看着那个大夫,眼镜片后的一双眼睛有着惋惜,“请你再说一遍!”
“保重身体!”大夫又说了一遍。
“不!”杜子鸢摇头,挣扎着,费力而疯狂嚷着,“凭什么把我的孩子弄没了?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杜子鸢忘记了哭,疯狂地嚷着,她的情绪失控了,好像随时都可能有发疯的危险。
她多么的绝望,她曾幻想,如果是个女孩,长得像自己,文文静静的,如果是个男孩,长得像贺擎天,高大俊秀,气宇轩昂。
无论怎样,这个孩子都是她的希望啊!可是没了!希望没了!
她接受不了,她感到了好累,好累,闭上了眼睛,又陷入了昏迷里。
终于,在经历了三个小时的抢救后,杜子鸢被推出了手术室。
医生疲惫的摘掉口罩,像是松了口气般对门口的人说:“人稳定了,没有骨折,但身体软组织挫伤多处。出血止住,但胎儿没有保住,你们送来时,已经流掉了……”
贺擎天整个人一呆,孩子没了!心真痛!但是杜子鸢还在,杜子鸢在就好!他不知道如何去排遣心里的痛苦。
看着她那样苍白着脸色躺在病床上时,看着她那样脆弱的躺在那里,眼角有泪痕,他的心阵阵的抽痛着。
杜子鸢被推进了病房里。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昏睡中的杜子鸢美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那么飘渺,那么苍白。
一缕黑发散落在额前,称得她苍白的脸庞,近似透明,她的睫毛很长,紧闭的眸上犹沾着泪珠,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拭去她睫羽上的泪,抚了抚她苍白的小脸,低低一叹,哽咽道:“子鸢,你受苦了……对不起……”
秦傲阳透过玻璃怔怔地看着病房里的贺擎天和杜子鸢,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好多余。
他转头,哀伤地笑,杜子鸢爱的一直是贺擎天,以后她还会跟贺擎天继走下去吗?
他想即使杜子鸢那么受伤,此时此刻,她最想陪在她身边的人,依旧是贺擎天吧?!他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安静地看着,然后默默离开。
“子鸢,是我不好……你知道吗?如果你没了,我一定不会活下去……你知不知道,看到你浑身那么多血,我好怕。假如今天……我失去了你,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想到她浑身是血的样子,他的心就整个碎掉,他流着泪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他拉起杜子鸢的手:“子鸢,你打我好不好?都是我不好,你想怎样都行,醒来看看我,看我一眼好不好?”
杜子鸢不动,闭着眼睛。
听着病房里那断断续续的道歉声,夏美子瞅了一眼秦傲阳,他英挺的眉宇紧皱,担心的攥着拳头,却在极力隐忍着。
夏美子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别离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柔,只影向谁去?
情到深处不自禁,纵然有恨别具心。蓦然回首空追忆,余生何处觅知音?
南宫里泽这时接到了一个电话,让他的脸色瞬间惊变。“什么?再说一次?”
那边明确告诉他:“对不起南宫先生,您前妻逃离了我们医院,我们正在联系警方协助追踪,如果她跟您联系过,请及时通知我们医院或者警方!”
放下电话,南宫里泽还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怎么了?”夏美子发现南宫里泽的异常。
“安柔逃离了医院!”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
南宫里泽丢给夏美子一句话。“你自己坐车回去,我先走了!”
“嗯!”夏美子只能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