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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得了吩咐立马去办,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回来了。侯爷拎着还热乎乎的豆腐花去了潋滟阁,到了上房门口迟疑了一下才进去。
善喜在里面侍候,侯夫人脸色苍白的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在休息还是睡着了。
“老……”善喜见到侯爷进来赶忙站起身,刚出声想要见礼,就见侯爷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善喜见状担心的瞧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侯夫人,犹豫了一下才不放心的退了下去。侯爷见了心里一阵苦笑,难不成这丫头害怕他会对侯夫人动粗?
他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桌子上,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侯夫人的皮肤本来就白,眼下病着越发白得透明,眼皮有些微肿,是他从未见过的柔弱模样。这让他的心跟着柔软起来,情不自禁的伸手放在她的额头上。
有些微凉没有发烧的迹象,他稍微放下心来,可手指却顺着她的额头向下轻抚。
床上的侯夫人轻哼了一声,他立即把手缩回来,心慌得像被捉住手的小偷。
“老爷?”侯夫人睁眼看清跟前人,挣扎着要坐起来。
侯爷赶忙伸手扶住她,“你病着,别动。”
她立即躲闪了一下,然后靠坐起来,“躺了半天,腰有些难受。”
看见她疏离的举动,侯爷眼中有一抹失望闪过。他讪讪的缩回手不再说话,屋子里顿时变得沉闷起来。
或许他该放下心里的骄傲,放下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姿态,正如宜宣所言,面对自己心动的女人不需要骄傲。
“你……”
“我……”
侯夫人想到若溪说过的话,觉得应该试着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不管他能不能接受,至少要明确自己的喜恶。她们是生同床死同穴的关系,这辈子注定纠缠在一起。她已经委屈自己半辈子了,下半辈子她决定要活得舒心些。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瞧着对方,这份默契是破天荒第一次。
侯夫人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略微垂下眼帘说道:“老爷想说什么?”
“哦,没什么。”侯爷把食盒打开,拿出还冒着热气的豆腐花,“我知道你身子不舒服不爱吃东西,这是我打发人从福记买回来的。看在我诚心诚意的份上,你就吃几口。”说罢亲自端到她面前,还用调羹舀了一勺。
“我自己来。”侯夫人见状心中有些慌乱,赶忙伸手接过碗和调羹,一口一口吃起来。
她吃得出是自己喜欢的微甜的味道,也吃得出是福记的风味,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口都感觉不是滋味怪怪的。
她低着头吃起来,侯爷就坐在旁边盯着她瞧,屋子里只有调羹偶尔碰到碗的清脆的响声,冲淡了二人之间的尴尬。
眼见一碗豆腐花见了底,侯夫人的心越发的焦灼起来。她能感受到侯爷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他身上的酒气和眼中的炙热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晚上。
“我再打发人去买。”侯爷见到她吃的干干净净把碗接过去说着。
“不用。”她赶忙摆摆手,“我已经吃饱了,多谢老爷惦记着。这福记的豆腐花多年一直没有变味道,每每吃到我都会想到父亲第一次买回来的情形。”
侯爷听见她自称“我”心情莫名的好起来,妾身、老爷的似乎太过生疏了。看来宜宣说得果然有道理,放下所谓的骄傲是个不错的开始!
看着他嘴角竟有了些弧度,侯夫人一怔。这么多年侯爷不是没笑过,可从未这般惬意轻松过。那笑意达到眼底,让侯夫人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眼前的侯爷让她惊讶、陌生,他会体贴的买来豆腐花,会专心的看着她吃完,会发自内心的笑,让她有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原来,她们之间也能这样平等的交谈,这种感觉很好!
“来,漱漱口。”侯爷自然的倒了一杯茶,还把床底下的清洗干净的小痰盂拿了出来。
她见了赶忙说道:“老爷别动,喊丫头进来侍候吧。”堂堂定伯侯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还是给自己的夫人。这若是传扬出去好说不好听,她诚惶诚恐起来。
“我想跟你独处,别喊丫头!”侯爷把茶水递给她,又把痰盂端起来,“你我夫妻多年,你又何必如此见外?”
她闻言脸上微红,匆匆漱了漱口掩饰自己的失态。没想到侯爷把痰盂放下,竟自然的伸手擦拭她嘴边的水渍,随后又接过她手中的茶杯放好。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她怔住,心又砰砰的乱跳起来。她再次想起若溪说的话,稍微镇定了一下抬起头说道:“老爷,因为你我夫妻多年,所以我有一事不明还请老爷如实相告。”
“你问吧。”见到她如此郑重其事,侯爷稍微皱了皱眉头。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过心里告诉自己要勇敢,犹豫了一下问道:“侯爷是个君子,从不流连花街柳巷。我自问行事说话从不敢有半点轻狂,侯爷为何要那般侮辱我?”她终是问了出来,心里一阵松快,同时委屈涌上心头眼圈发红。
看着她脸色苍白眼圈泛红的模样,侯爷的心被刺痛,同时也明白了那晚她掉泪的原因。原来,她以为自己在轻薄她,把她当成了不自重下三滥的女人,这可真是天大的委屈。他不过是情不自禁,不过是发乎情却不能止乎礼罢了。
眼下该怎样解释才能让她明白自己的心呢?若是再说些甜言蜜语,她会不会以为自己看轻她呢?
侯爷正在犹豫不决,侯夫人没听见他的答复心下一沉。莫非是自己说中了他的想法?他竟然真是是这样想自己,侯夫人心中的委屈登时成倍增长,眼泪一个没抑制住掉了下来。
“你怎么又哭了?眼下还病着,怎么经得起折腾?”侯爷见了第一次有些手足无措,“我没有看轻过你,从来没有过!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不要再敷衍我,年轻的时候还能从你那里得到敬重,眼下人老珠黄,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了。”侯夫人抽泣着问道。
“只是想吻你,要你!”
侯爷似乎被逼急了,脱口而出,说完之后连他自己都不自然起来。一时之间,屋子里静极了,连两个人急促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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