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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
“走,咱们到厦门去转转。”正在等着朝廷方面对自己弹劾张肯堂,张肯堂弹劾自己奏折等得烦躁的丁云毅站起身来说道……几位客官,里面请吧。是吃饭还是住店,丁云毅们这里都齐备着哩。更有上好的马料,保证亏待不了几位客官的神驹。”
走进厦门城不远,一个客栈里的伙计热情的冲丁云毅一行人打起招呼。丁云毅见这家客栈门脸不小,顾客盈门,服务肯定错不了,回头对段三儿道:“段三啊,就住这里吧。告诉店家好生的伺候马匹,小二哥,先准备一桌饭菜吧。不必奢华,能吃饱就好。”
店伙计长声道:“好咧。客官里面请,掌柜的,有贵客上门啊。”
丁云毅进来一看,客栈的生意还真不错,几乎是客满啊。如此生意兴隆的场面,丁云毅看着打心眼里高兴,被伙计引到座位坐下,段三儿等人也安顿好马匹回来了。
说饭馆茶馆是信息情报的集散地,而丁云毅也希望能在这里听到一些百姓的心声,也不枉丁云毅“微服私访”一回啊。如果能顺便断断官司就更好了。这点上丁云毅倒是大有兴趣。
老百姓果然不负丁云毅所期望,饭菜刚上来,临近那桌的话就引起了丁云毅的注意。
“谁最惨?还是宋锡成最惨,从第三名变成名落孙山。最后还被下了大狱,放谁身上都受不了啊。别说宋锡成,换上我,也得闹上一闹。”
“就是说呀。那袁光仪身为提学俭事,怎么能这么做呢?不过我听说这事袁大人也做不了主,不是说当时袁大人去张抚帅那里理论去了吗?是铁青着脸色回来的,人家俩人说什么。咱们怎么能知道呢。”
丁云毅吃着饭,听到临近人提及张肯堂,不由得放下筷子仔细听。心中纳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听他们说的挺严重的,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段三儿是有眼力劲的人。马上看出大人对此事十分感兴趣,装作好奇问道:“几位老爷,您们说的是什么事啊?我们是外地来的客商,正闲闷着,权当听书了,似乎很有趣啊。”
邻座之人一笑道:“有趣,可谓荒唐至极啊。我大明开国这么多年,你们可听说过考生冲击贡院,殴打考官的事情吗?没有吧。”
丁云毅心中一怔,这是怎么一档子事情?
段三儿摇摇头道:“这倒是稀奇的很。小子的馋虫被勾起来了,还望几位老爷说道说道。”
邻座之人笑道:“我就说说,你们权当听笑话好了。”
福建发生的这件事是去年秋闱之后发生的,在厦门城闹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带头闹事的人是宋锡成父子。这宋锡成家里有些财产,但是祖上几辈子都没有做官的,宋锡成的父亲便想让儿子改换一下门庭,而宋锡成也争气的很,读书读的非常好,游学天下。颇有才名。
宋锡成的父亲想在儿子身上实现改换门庭的梦想,虽然儿子十分争气,对科举十分自信,但是老爹却不自信,认为自己的儿子还差那么一点,荣登解元不是十分保险,所以花大钱四处托关系找门路为儿子疏通,当然了,这一切做儿子的宋锡成一点都不知道。
可惜宋锡成的父亲想错了,福建巡抚张肯堂这个人清廉得很,而且对属下在这点上抓得也非常之严格,使宋老爹的银子不是没找对门路花不出去,就是打了水漂,最后更是遇到了无良奸商——倒卖虚假考题的贩子,花大钱把虚假的考题买来了,强迫儿子按照虚假考题的范围准备,后果可想而知。
发榜那日,宋锡成见自己名列第三,虽然不太满意,但是也没说什么,毕竟这是乡试,会试的时候还有机会取得更好的名次。
可惜他是愿意,他老爹却不干了,原本美梦中的解元变成了第三,谁干啊。径直去找主考官袁光仪算帐,谁让那倒卖虚假考题的人说自己是袁光仪的小舅子呢。
不管哪个朝代,发榜的时候总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当然有人不从自身找原因,不是埋怨出题太偏颇就是怀疑有人从中舞弊,宋老爹这么一闹,等于是火上浇油,外加吹风。
那袁光仪正在贡院中处理一些琐事,听到外面人声鼎沸,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等他出来一看,贡院的牌子都被砸碎了,领头之人正是宋老爹。
这宋老爹也真是厉害,指着袁光仪的鼻子骂,什么难听骂什么,最后简直就是污蔑了,而那些饱受经书熏陶,承蒙诗礼庭训的书生们憋屈的火气彻底被激发起来,有一个人动手了,便有第二个跟从,如果不是听闻的巡抚张肯堂带兵赶到,驱散了考生,估计袁光仪能被考生们拆了吃喽。
事后,张肯堂过问此事,查明真相后将宋老爹逮捕治罪,宋锡成不服,再次为老爹伸冤而闹事,最后宋锡成爷俩一个没跑了,宋锡成不但被从第三名被开除出榜,还陪着老爹去蹲大狱去了……段三,让店家准备几间客房,走了一路劳累的很,掌柜的想休息了。”
段三儿马上去安排,当他跟随总镇大人走进客房后,说道:“小子人已经打听明白了,那个宋锡成被关押在厦门大牢,掌柜的要不要去看看。”
丁云毅笑着对段三儿道:“段三,行啊。揣摩掌柜的的心思很正确嘛。那就先去大牢看看宋锡成,之后再去袁光仪那里拜访拜访。”
探监也是一门学问。当丁云毅和段三儿来到厦门府大牢,对牢头说想要看看宋锡成的时候,话还没等说完呢就被牢头给轰出来了。
“真应了那句话,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丁云毅摇摇头,对段三儿说道:“进去塞给牢头一点银子,否则咱们想见宋锡成。估计没戏。”
段三儿点头称是,心里说话,“牢头真是不想活了。按照大明律,即便是死刑犯人临死前还有被探视的权利呢。等着这个事过了,非得让牢头哭爹喊娘不可。”
有钱能使鬼推磨。牢头收了段三儿的银子,自然是高抬贵手放行了,手里掂量着一块碎银子,简直心花怒放,“没想到那个矮子还有人来看望,真是稀奇啊。”
牢头自言自语,猛地想起什么,跟手下交代几句后匆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