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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膝下有四个娃子要养的庄稼汉子来说,‘五’这个数字很有诱惑力。泥鳅带回来的效益,他去年已经见识过。冯大管事又承诺了一概全收。石柱就有七分愿意修改协议期限了。加上冯大管事又在一旁吹说,说石柱挖鱼塘若是人手不够,他可以派萃华楼的伙计过来帮忙,石柱的那七分愿意,就变成九分了。
最后的一分,却被石头抹杀了。石头说,爹不能只顾着眼前的一时利益,而忘却了石头庄里那些跟自家一样贫苦的叔伯婶婶们。自家挖了一个池塘,已经够惹庄里的人眼馋了,再多挖几个,那还不把德高望重的三叔公带着族里的长辈们引过来说教啊。他可听人说了,有人已经把他家挖池塘的事情,捅到三叔公和长辈们的耳朵里去了。说泥鳅是水神放到稻田里的使者,他家把泥鳅圈养起来,那是对水神的不敬,那是对使者的亵渎。让三叔公一定要好好治治自家这一家子,不能再这么把使者圈养起来,任它们自由繁衍后代。那些使者里面,没准里面就有未来上位的水神呢。
说我家这么干,那就是冒着大不韪,干那亵渎水神的事情。水神若是有一天发现他派来人间的使者被我们圈养了起来,那可是会降罪的。还说我家是石头庄的直系子孙,水神发难,准会把族里的长辈们和三叔公一家子,全部株连的。
石头没来由的这一番话,把他爹的最后一分愿意,扼杀了。
石柱听闻,就有些忧心。
正忧心忡忡的时候,柳氏领着荆家少爷进来了。刚寒暄不到两句,就被石根的一句狼嚎,引出了堂屋。
这会,把忧心的事情跟娇娘这么一说。石柱豁然觉得,他家闺女,似乎比他还淡定呢。听着这不利的谣言,面上竟然不露一丝惊骇之色。
闺女,就不怕水神降罪么?
“爹,冯大叔和荆公子已经进堂屋去了,我们也进去吧。”
娇娘抬头,瞄了一眼忧心忡忡的爹,抬起左脚,跨到堂屋门槛外边。回头,咧嘴一笑。
“爹,你忘了,我的身份吗?”
身份?闺女的什么身份?闺女的身份不就是他和柳氏的女儿吗?
这般想着,脑海里突然闪现柳氏抱着娇娘跪在宗祠外面,诚心恳求上苍怜悯的画面。他记得,那天原本晦暗不明的天,可是在顷刻间,晦暗褪去,云开雾散。
蔚蓝如洗的天空中,还绽出了朵朵美丽的七彩莲瓣。
自那以后,庄里就传出自家闺女是被贬下凡的灶神。
对哦,他怎么忘了这一茬呢。石柱拍了拍额头,放开忧心,跟着进了堂屋。一物降一物,三叔和长辈们要真过来说教,那他也就拿她闺女是灶神的事情抵挡。量三叔公和庄里的长辈们,也说不出要填了他们家池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