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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了,手臂断了,如同灵魂被硬生生的撕裂了一块般,墨简清晰的感觉到了骨骼断裂那无法用言述的痛楚。
哀嚎,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堵在喉管中的呻吟倾泻而出,他终于还是歇斯底里的叫喊了出来,但这又有谁能怪他?不论他多么坚强他也都还是个人,还是一个少年。
武的表情墨简已不得见,或者说墨简此时除了那强烈的痛楚以外,已然无法感觉到任何事物。
武在笑,他的笑容很甜,就像与情人亲昵之中的少女一般,他的脚缓缓的从那只已经有些变形的手臂上抬起。
他看着,十分满意的看着,看着那有如同蠕虫一般不断挣扎扭曲的墨简,看着他那显得诡异的铁青色手臂。
他的脚再一次高高的抬起,再一次向手臂的扭曲处落下,践踏声也随之再一次传来,只不过这一次悲鸣却并没有在那满是血水的唇角间飞出。
痛楚传来的一瞬间,墨简便如同消失与狂潮之中的扁舟般已完全的失去了意识。
他昏了,他最终还是在武残酷的凌虐下失去了意识,那双依旧睁开的双眼中业已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死灰色。
武依旧在笑,只不过他此时的笑容已不再像之前那般的甜美,而是像是一个弄坏了自己最喜爱的玩具的孩子,眉宇间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落寞。
他的脚再一次抬起,只不过这一次却并没有在像那只已经异常扭曲的手臂落下,而是在一个转身之后,静静的向前走去。
静寂在三两步的厚重脚步声中再一次回归到死寂,武已经坐回到沙发上,静静的点上了一根烟看向了立于墙边如同一尊雕像一般的薛斌。
薛斌仿佛比一尊雕像更像尊雕像,他依旧保持着之前和武对话时的姿势,甚至就连表情也是一样,或许唯一不同的只是那一双冰一样的瞳孔不知为何正在急剧的收缩着。
“你在看?”柔和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薛斌的耳畔响起。
“是。”薛斌头也不抬的答道。
“你在听?”
“是。”薛斌依旧动也不动的答道。
“那你为什么还不做?。”
薛斌抬起了头,当他看到了武的微笑时,他便忽然感到了一种恶寒,他了解武,或许有人问起有关他自己的事他并不一定会知道,但是若有人问他关于武的事,他一定能知道,不但知道而且必定知道的十分详细。
十年,对于一个正常人的一生来说,绝不会算作一段很短的时间,但是在这之后当人回首之时,这一段岁月却又如同眨眼之间一般的短暂。
薛斌的人生里并没有很多的十年,至今为止他也只不过拥有过两个十年,第一个十年他在懵懂中度过,第二个十年则是他与武的十年。
从衣衫褴褛的孩提到勇猛无畏的少年,这十年里他们一直在变,从如同路边的野狗一直爬到了现在的位置。
然而唯一不变的或许只有武,他是个很奇特的人,从薛斌第一眼瞧见他开始,他就未曾变过,他就像是时间的主宰者一般,从不曾在时间的洪流中迷失自我,然而这也注定了他身为异类而不被人所接纳的命运。
他或许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接纳武的人,他们可以分享他们的一切乃至他们的生命,但他却绝无法在武的身上分享那纯粹的孤独与骄傲。
他们相同却又不同,薛斌自己也曾说过,他只不过是只狗,而武却是一只狼,他身体里流淌的是狗永远也无法触及与理解的孤独与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