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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陈奋威!”张颌显然也想通了其中的缘由,只见他深深吸了口气,随即,他全身的戾气竟然迅速地减弱,他屏蔽了自身的气息,而这直接导致了张颌就此彻底从陈蓦的气息感知下了行踪。
不自觉地,陈蓦的额头渗出了豆大汗珠,因为在他的气息感知范围内,已仅仅只有高览那一股气。
“呼!”
忽然,陈蓦感觉到自己的右侧吹了一股清风,心中一惊的他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重剑,只听锵地一声兵戈之响,他手中的重剑好似撞到了什么。
是张颌么?
陈蓦侧耳倾听着。
不错,方才用短剑袭击陈蓦的,正是张颌,他原以为在屏蔽了自身气息的情况下能够重创陈蓦,但是却没想到,陈蓦实在是过于机警。
“锵锵锵锵!”
一脸几番抢攻,面对着视力丧失、又察觉不到自己所在的陈蓦,张颌发现自己竟依然无法将其拿下。
这家伙的反应也太快了吧?
张颌在心中嘀咕着。
也难怪,毕竟,虽说陈蓦身具两种命魂,但是他用得最多的,却是贪狼命魂,而贪狼恰恰是需要极高反应才能运用自如的命魂,在那长时间地潜移默化之下,可以说,单论个人的反应能力,陈蓦多半是当今天下的第一人。
“这家伙……”见自己连番抢攻,却仅仅只能在陈蓦手臂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张颌皱眉退了几步,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高览。
高览顿时会意,原本打算与张颌夹击陈蓦的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抬起右手指向陈蓦,眼中带着几丝不忍,低声说道,“为主公大业,不得已……抱歉了,陈将军!”
他又想做什么?
陈蓦显然也听到了高览的嘀咕,而就在他侧耳倾听间,他忽然感觉到周围的喊杀声、嘈杂声也正徐徐减退,就在陈蓦一愣之间,他感觉自己竟然再也无法听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声音。
连听觉也能剥夺?
陈蓦心中咯噔一下,但是,他的震惊还没有完,就在视觉听觉相继被剥夺之后,陈蓦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也无法再用气息感知周围的人与事物,甚至于,就连触感也逐渐减弱了,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手中是否还握着那柄重剑……
一时间,陈蓦忽然有种莫名的恐慌。
因为此刻的他仿佛感觉自己正置身于一片漆黑之中,看不到任何东西,听不到任何声音、感觉不到摸到物体的触感,除了思维依旧照常,其余五感竟然陆续被削弱乃至剥夺。
这就是那高览其命魂的能力么?
陈蓦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如果说单单视力被剥夺,他尚可以凭借听觉与气息的感知应付张颌、高览,但是,在所有一切的感觉都被剥夺的当下,他实在是有些技穷了。
“当啷……”
陈蓦手中的重剑掉落在了地上,很显然,失却了所有感觉的陈蓦,已经无法再维持平衡。
“嘿!”见此,张颌轻笑一声,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陈蓦茫然地转动脑袋、摇动双手,做出许多看似有些可笑的举动,他微微摇了摇头,因为这种事,他已经见得太多了,他此刻唯一有些担忧的,乃是高览。
“高览,感觉如何?”
不知为何,张颌连说了三遍,高览这才好似醒悟般转过头来,睁大眼睛望着张颌,那与陈蓦一样变得有些灰白的眼睛中,竟也只有那一丝一毫的光泽。
“还行,能够模糊看到一些……儁乂,我维持不了多久,一炷香,一炷香之内拿下那陈蓦!”
“唔!”张颌点点头,在拍了拍高览肩膀后,只见手握两柄短剑,一步一步朝着陈蓦走去,在距离陈蓦只有三四丈左右时候,他忽然一个箭步跃了上前。
“很抱歉,但是到此为止了!”
说话间,张颌左手的短剑直直刺向陈蓦脖子,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时,摆出一脸茫然模样的陈蓦突然抬起了右手,用臂甲挡下了那一击。
这是何等的直觉?!
望着陈蓦那双毫无光泽的空洞眼眸,张颌一时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很清楚,此刻的陈蓦分明已被高览的命魂能力剥夺了所有的感觉,但是即便如此,他竟依然可以凭借直觉挡下自己致命的一击,这实在是……
这家伙是个十足的怪物啊!
想到这里,张颌抬起右手,倒握短剑在陈蓦手臂上划了一道,但是这次,陈蓦似乎没来得及有任何的防备,右臂顿时鲜血淋漓,但是即便如此,他的表情依旧很是茫然,好似并没有察觉到手臂上的疼痛。
张颌心中没有丝毫的喜悦之心,因为在他看来,伤到如此状况下的陈蓦,那是理所当然的,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反过来说,张颌心中甚至有些隐隐为耻,毕竟这并不是大丈夫应该做的,但是,为了主公袁绍的霸业,为了攻下白马,陈蓦必须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张颌手中出招更为凌厉,以至于转眼工夫,陈蓦浑身上下便布满了伤痕,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张颌对于陈蓦那种超乎常人的直觉,也感到了无比的惊叹,他哪里会想到,被剥夺了所有感觉的陈蓦,竟然还可以凭借那比野兽更甚的直觉躲开他一次又一次的致命袭击。
三次,整整三次啊!
直到眼下,张颌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在命魂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依然无法拿下眼前这个男人,归根到底理由十分简单,那就是眼前这个年纪才不过二十左右的男人,他对于危机感的察觉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毫不夸张地说,张颌自踏足战场以来,从未遇到过像陈蓦这样的人物。
这家伙,是天生的猛将!
他的勇武,并不在于武艺的高低,也不在于命魂的强弱,而是那份与生俱来的、能够捕捉危机的洞察力。
这样的人物,死了真是太可惜了……
想到这里,张颌手中的动作逐渐缓了下来,突然,他心中一惊,因为他听到了高览的声音。
“儁乂,你还在做什么?”
张颌下意识地转过头去,这才发现高览竟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旁,举起手中的阔剑砍向陈蓦。
不知为何,张颌突然停了下来,望向那即将被高览砍中的陈蓦,眼中隐隐流露出几分不忍,其实他也明白,像他们这些万人敌,根本不会做出背叛主公、投降敌军这类的事,在战场上将其擒拿,对他们而言,那简直就是比死还要沉重的耻辱。
将军难免阵前亡……
或许死才是最合适的吧……
想到这里,张颌深深吸了口气,几步上前,用短剑的剑柄荡开了陈蓦的因为察觉到危机感而抬起招架的双手,望着高览那柄阔剑重重劈下,张颌不自觉地转开了视线。
就在他一转头的工夫,他隐隐瞥见陈蓦身前忽然出现一袭白衣……
而与此同时,陈蓦的处境极为尴尬,因为所有的感觉都被剥夺,他甚至没有察觉自己用以招架的双手已经被张颌荡开,退一步说,即便是高览那柄高悬在他脑门之上的重剑正奋力斩下,陈蓦亦没有察觉到,只有一点,那就是潜意识中那股无比强烈的危机感不曾有丝毫的消退。
而那股无比强烈的危机感,让陈蓦联想到了死……
死……
会死……
那一瞬间,陈蓦的脑海中出现了许多画面,而其中占据最多的,则是唐馨儿与张素素,而在二女之后,张宁那颦眉忧虑的模样似乎也曾一闪而逝……
一时间,感觉到了强烈危机感的陈蓦,将所有的气都凝聚到了右拳……
虎炮!
就在陈蓦出拳的一刹那,他忽然从漆黑一片的眼前到了一匹通体雪白、长有九条尾巴的狐狸……
糟糕!
陈蓦暗自惊呼一声。
……
“原来如此……”从陈蓦的回忆中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张宁暗暗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她对陈蓦方才打伤自己有种莫名的在意,直到此时此刻,她这才释然。
而释然之余,张宁也不禁有些莫名的羞涩,因为她看到,在陈蓦预感到危机的那一刻,她曾在唐馨儿与张素素之后出现过,虽然只是一晃眼……
“你……没事吧?”陈蓦有些担忧地在心中想道,也难怪他会这么问,要知道方才那一击虎炮,可是他凝聚了所有的气所打出的,即便是强如关羽恐怕也吃不消,更别说张宁那娇弱的身躯。
陈蓦的顾虑是应该的,因为张宁确实是被他打伤了,也难怪,即便张宁有上古妖兽青丘九尾狐庞大的妖力,但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硬生生吃了陈蓦这一重击,她显然也承受不起。
毫不夸张地说,因为陈蓦那一记虎炮,张宁感觉犹如搅心般的疼痛,疼地她甚至弯不下身子,尤其小腹上边被陈蓦拳劲打到的肋骨,更是被击地粉碎,别说碰到,就算不去理会,那里传来的剧痛都叫张宁疼得额头冷汗直冒。
甚至于,她嘴里已隐隐有丝丝血腥味,很显然,陈蓦那一记虎炮,其崩劲所导致的震力,已伤到了她体内五脏六腑。
但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她此刻的眼中,唯有陈蓦那些浑身上下血流不止的伤口,望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心中有种莫名的痛意。
“浑沌?”陈蓦愣了愣。
在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高览一眼后,张宁将自己的判断用读心术全部告诉了陈蓦。
要知道,因为体内寄有青丘九尾狐妖力一事,张宁也曾翻阅过记载有上古妖兽的图鉴,她哪里会认不出来,高览其命魂,正是上古妖兽中赫赫有名的十大凶兽之一,浑沌。
心惊之余,张宁又望了一眼张颌,她这才发现,张颌的命魂,竟然是据传实力尚在贪狼之上的凶兽狰,在望了一眼浑身上下衣甲破碎、血流不止的陈蓦后,她不禁皱了皱眉。
陈蓦身居双命魂的事,张宁是知道的,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认为陈蓦能够以一敌二,对付两位同样身居上古十大凶兽命魂的万人敌,当然了,这并不是说身具贪狼与白泽命魂的陈蓦实力就弱,但关键在于,贪狼恰恰被狰所克,而白泽更是被浑沌克制地死死的,连丝毫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望着陈蓦那灰色的眼睛,苍白的面孔,以及那浑身上下血流不止的伤口,她眼中露出了几分不忍。
“你不是说过,除了素素以外,你不能对别人出手么?”陈蓦惊愕地在心中想道。
张宁哑口无言,她不禁想起了那位青衫儒士对她的告诫。
……也罢,你二女之事我且不多插手,但倘若你以青丘九尾狐之妖力伤及无辜,扰乱天机,那就别怪在下出面……
说实话,就当今整个天下而言,无论是张素素也好,吕布也罢,甚至是汉室的皇帝刘协,张宁都不放在眼里,唯独那一位,只有那一位代表着天道的青衫儒士能够令她心存畏惧,因为那一位,代表着上苍的意志,说到底张宁也只是人,何以能与天斗?
正因为受到了此等告诫,张宁一直压制着自己那庞大的压力,除了张素素以外,从未刻意地针对过一人,但是此时此刻,在见到陈蓦的惨状后,她却对不远处的高览、张颌二人生起了几分杀意。
“真的么?”陈蓦显然从中听出了几分言不由衷的意味。
张宁沉默了。
见此,陈蓦哪里还会不明白,在吸了口气后,在心中轻声说道,“这种事,还是我自己来吧,原本就不喜欢争斗的你,没有必要插手其中!”
“唔,如果宁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帮我一个忙?”
“可以请宁小姐暂时当在下的眼睛么?”
而与此同时,在白马渡口曹营之中,张素素正独自一人站在帅帐外不远处,仰头望着那漆黑一片的星空。
忽然,她恨恨地咬了咬牙,眼中露出几分恨意。
“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