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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聘感觉这件事越来越蹊跷,但是又不好当面对质,毕竟眼前这位年仅十六、七岁少年将军,那可是久经沙场的猛将,就连孙坚也拿不下他,又何况他文聘?一个不好,或许反而要被冠上了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想来想去,文聘唯有将此事深藏心中,一切等大都督蔡瑁率军抵达之时再做定夺!
就这样,在随后的几日中,陈蓦与文聘在互相防备的同时,亦时刻密切关注着虎丘营寨的一举一动,虽说孙坚麾下兵马要比陈蓦与文聘二人加起来还要多,但是连续两次成功的袭营,已经耗尽了孙坚军中为数不足的粮草,致使孙坚麾下空有两万士卒,却陷于了粮草不足的困惑之中。
事实证明,如果孙坚选择在这个时候退兵撤回江东,于途徐徐而退,即便陈蓦与文聘再有能耐,也奈何孙坚不得,然而那头江东猛虎似乎却并没有退兵的意思,或许是他夺取荆州的雄心壮志还没有熄灭。
三日后,也就是初平二年四月二十日,荆州水军大都督蔡瑁率领八万水军、两万陆军顺江而下,于湖口登岸,终于赶到了虎丘。
蔡瑁的到来,让陈蓦未免有些坎坷不安,要知道此前他不在意文聘,那是因为文聘虽然在官职上比陈蓦高上一阶,但是他却是则是援军,而阻截孙坚一事的先锋主帅乃是陈蓦,而且文聘手中兵力要比陈蓦少上许多,是故陈蓦并不在意文聘心生怀疑,万一当真起了争端,他也能用以下犯上的罪名将文聘定罪,但是蔡瑁不一样啊,那可是荆州水军大都督啊!
是故,当蔡瑁领着心腹护卫前行一步与自己等人汇合时,陈蓦密切注意着文聘的一举一动,而文聘似乎也察觉到了陈蓦的目光,在与蔡瑁见礼之后就不发一言。
在寒暄客套了几句后,蔡瑁直接问起了孙坚的情况。
“哦?这么说,这几日孙坚占据虎丘无有动静?”
听到蔡瑁问话,陈蓦便将最近几日的情况原原本本告知蔡瑁。
“哦,”蔡瑁微微点了点头,于林中远远观望了一眼虎丘的方向,狐疑说道,“这倒是奇了,这孙坚军中粮草辎重皆被你二人奇袭烧毁,此刻想必缺粮,然而却不思退兵,做出死守虎丘之势,这其中……恐怕有些蹊跷!”很显然,此时的他,并不知晓孙坚暗中联络了张济一同出兵荆州。
这边蔡瑁正思忖着,那边文聘心中却暗自着急,毕竟己方军中可是混入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他迫切想将那位少年将军的诡异禀告大都督蔡瑁,但是却苦于没有机会,毕竟这两天来张燕作为陈蓦的副将一直紧盯着文聘一举一动,文聘显然是察觉到了。
不过这样一来,文聘心中便更加肯定,荡寇将军苏飞便是颍川黄巾陈蓦,此事有真无假!
但是怎么将此事告知蔡瑁呢?文聘心中暗暗犯难。
其实在这两天,文聘也在细细琢磨此事,琢磨陈蓦为何要混入荆州、冒名顶替在蔡瑁手下为将,想来想去,他想到了孙坚……
毕竟陈蓦顶替苏飞在蔡瑁手下为将已经足足一月,期间见过荆州不少大人物,也没见他做出什么事来,更不可能是蔡瑁,要知道若是陈蓦要杀蔡瑁,这十余日期间不知道有多少机会,但是他也没有动手,如此一来,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孙坚!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见陈蓦一直用眼神盯着自己,文聘在犹豫了好几日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都督不知,若不是苏将军勇武,力战孙坚不败,恐怕文聘已无命再见都督!”
这是文聘自向蔡瑁见礼后的第一句话,着实让陈蓦吓了一跳,要知道方才见到他开口,陈蓦的右手已隐隐摸向腰后的剑套,但是听明白之后,他又未免有些疑惑。
不过在文聘对视一眼后,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谦逊说道,“文将军言重了,那日若不是文将军为小子断后,小子恐怕无命得回……”
短短一句话,仿佛就消融了两人之间那紧张的气氛,文聘与陈蓦对视一眼,默契一笑,反倒是蔡瑁频频用疑惑眼神望向跟前两员爱将。
正所谓击掌为誓、君子之约,而像陈蓦、文聘这样的,恐怕自古以来都未曾发生过,是故,陈蓦在夜间歇息时也保持着几分警惕,倒不是他不相信文聘的品性,只是有些时候,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但是事实证明,陈蓦的顾虑是多余的。
次日凌晨,当陈蓦从朦胧中醒来,四周的一切依然如故,蔡瑁仍然客客气气地对待自己,军中士卒,也一样毕恭毕敬地称呼自己为苏将军。
直到此时,陈蓦心中才暗暗松了口气。
此时,蔡瑁麾下那数支水军已陆续赶到,张允、赵平等等,十万兵马浩浩荡荡将虎丘围了个水泄不通。
待埋锅造饭之后,蔡瑁亲率大军、领文聘、陈蓦等数十员大将,于虎丘孙坚营寨外搦战,那数万荆州水军列成方阵、一字排开,远远望去,只见人头涌动,黑压压的一片,简直是接天连地,好不壮观。
而在千军万马之前,蔡瑁坐跨战马,头顶金盔,身披金甲,手持令旗,叫麾下部将于孙坚营外叫骂。
没过多久,只见虎丘营寨寨门开启,江东猛虎孙坚亲率一支步卒来到营外,与蔡瑁遥遥相对,虽说荆州兵数倍于江东,然而自打孙坚出现的那时起,陈蓦却隐约感觉反倒是江东兵气势如虹,荆州兵气势低迷。
也难怪,毕竟孙坚万人敌的名头实在是太过响亮!
“孙文台!”见孙坚带兵出营,蔡瑁抬手一指,喝道,“你江东与我荆州比邻,本应友睦,你却频频相欺,更率军袭我荆州,夺我荆州城池,杀我荆州军民,如今你被我围困此地,还有何话说?!”
话音刚落,就听那边孙坚哈哈大笑,扬鞭嘲讽道,“岂是你将我困在此地?即便你蔡瑁率领千军万马,在我孙坚眼中,亦不过区区土鸡瓦狗,何惧之有?你岂不知,孙某在此等候你多时了!”
“死到临头还要嘴硬,我十万大军一拥而上,即便你孙坚,亦难以抵挡……”
“你道我嘴硬?”孙坚冷笑一声,随即摇摇头,扬鞭奚落道,“哼!蔡瑁莽夫,你为追赶于我,将襄阳城中精兵调出,却不知早已中我谋划!襄阳,孙某囊中物也!”
蔡瑁听罢,心中没来由一阵乱跳,抬手骂道,“孙坚,死到临头还要胡言乱语……”
话音刚落,就见远处有数骑奔驰赶来,口呼急报。
蔡瑁皱了皱眉,叫那几人过来问话,却没想到那数骑一到蔡瑁跟前,便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策,紧声说道,“都督,荆州急报!”
蔡瑁心中咯噔一下,犹豫着接过竹策,摊开一看,顿时面色大变。
而孙坚自是在远处瞧得真切,哈哈大笑一声,从腰间抽出战刀,厉声喝道,“蔡瑁匹夫,孙某在此地等候十余日,便是为取你项上人头!纳命来!”
话音落下,数千江东兵大喝一声,士气如虹,在自家主公孙坚的率领下竟朝着数倍于己方的敌军杀去,反观荆州军,蔡瑁却仍然捧着那卷竹策面如土色,恍惚间竟忘了下达将令,直到身旁几位将军急声提醒这才回过神来。
“杀……杀!挡住孙坚!”
“擂鼓!”
“杀!”
初平二年四月二十一日,蔡瑁率近十万荆州兵与孙坚两万余兵马战于虎丘,而在此之前七日,也就是二年四月十日,就在蔡瑁率近十万大军离开襄阳后的第三日,张济率领那数千飞熊军终于抵达了襄阳,在短短数日内攻占了襄阳周围数处城县。
随后,张济驱俘虏在前,率飞熊军在后,猛攻襄阳,致使襄阳岌岌可危,荆州刺史刘表与蒯越、蒯良兄弟亲自登楼督战,更连连向蔡瑁发书求援,叫蔡瑁率军回襄阳救急。
--与此同时,虎丘山岗之上--
在茂密的树林间,有二人正立于山头,为首一人,估摸二十岁上下,面如冠玉,身披白袍,神色冷峻观望着山下的交锋。
“呵,孙坚在此地等候多日,果然是为了那蔡瑁……啧啧啧!”
“小天师明鉴!不知……小天师,难道我等就在此观望么,倘若我军此刻从孙坚后方杀出,江东兵必然大败……”
“然而却要折损我黄巾众多弟兄性命……”
“那小天师的意思是?”
“但愿蔡瑁并非沽名钓誉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