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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上的局势之所以能够峰会路转,当然是谭纵在府衙出手了,韩天离开后,他相继让周敦然喊来了扬州知府鲁卫民和漕帮忠义堂堂主方有德。
当看见谭纵出现在房间里并且坐在周敦然上首位的位子上时,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鲁卫民和方有德皆大吃一惊,要知道周敦然不仅是从四品的大员,而且还是钦差,地位尊贵,而谭纵之所以能坐在上首位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的身份高于周敦然!
很显然,以谭纵的年龄,官位不可能大于周敦然,那么如此说来的话,谭纵不是与皇家有关就是肩负着官家的重要任务,否则岂会让一名堂堂从四品的钦差坐在自己的下首位?
谭纵将鲁卫民和方有德喊来,目的自然是今天晚上的抓捕行动,两人掌握着城防军和盐税司之外最重要的两支军事力量,尤其是方有德,更是谭纵重点“照顾”的对象。
忠义堂在扬州城里有着将近两千人的帮众,再加上受其影响的码头苦力和渔民,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如果不能将这股力量牢牢地掌握在手中的话,难免会出现什么变数。
因此,谭纵只是告知鲁卫民官家要整顿扬州,让其调集府衙的公人,协助城防军抓人。
谭纵没说官家为何要整顿扬州,惊魂未定的鲁卫民自然也不敢问,满头大汗地下去集合府衙的公人。
由于公人所住的院落就在府衙的东南角,因此鲁卫民很快就将人从各个厢房里喊了出来,聚集在了院子里,神情严肃地耳提面命一番后,让他们带上武器,到府衙门前等待命令。
至于方有德,谭纵并没有放他离开府衙,方有德与鲁卫民和韩天不同,鲁卫民和韩天是朝廷的命官,与谭纵有着同僚之意,又是苏州府三大衙门的首脑,在没有证据表明两人与毕时节是一伙儿的之前,谭纵选择信任他们,让两人协助其掌控扬州城的形势。
方有德即使不是毕时节的同党,在目前的情形下,谭纵也不敢将其放出去,现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将方有德留在府衙,不仅方有德,前来赴宴的忠义堂副堂主张清和八大香主都要待在这里。
只要忠义堂群龙无首的话,那么在接到方有德命令后,他们才不至于轻举妄动,如果有人胆敢图谋不轨的话,谭纵也可以调八大香主中的人或者张清前去弹压,以最小的代价和最快地速度消灭那些人。
因此,当方有德向忠义堂各部传达了协助官府封锁扬州城的命令后,谭纵就将他留在了房间里“聊天”。
方有德不清楚谭纵究竟要做什么,他敏锐地意识到自己被谭纵给“软禁”了,心中极为震惊,故作轻松地与谭纵谈笑,内心则忐忑不安,猜测着谭纵的目的。
“方堂主,请你去看一场戏。”正当两人谈笑风生的时候,秦羽走了进来,向谭纵为唯一颔首,谭纵随即放下手里的茶杯,笑着向方有德说道。
“请!”方有德闻言,心中不由得一沉,下意识地认为谭纵这是冲自己来的,于是不动声色地起身,冲着谭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谭纵此时代表着官家,自然不会与方有德客气,当仁不让地走在了最前面,向周敦然举办酒宴的一个宽阔的院落走去。
出了门,方有德惊讶地发现,厢房所在院子院门外的走廊上不知何时已经聚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手中的兵器在星光下散发出幽冷的光芒。
目睹了眼前的一幕后,方有德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谭纵要抓自己,于是面色一沉,不动声色地伸手向腰间摸去,准备抽出缠在腰里的软剑劫持谭纵,他才不会束手就擒,任人鱼肉。
方有德的手按在软剑的剑柄上后,并没有将它抽出来,因为那些士兵并没有来抓他的意思。
沿途的士兵见到谭纵和方有德后,纷纷让开了一条路,让两人前行,他们则静静地跟在后面。
“难道他的目标在那些赴宴的人里?”方有德缓缓地从剑柄上移开了手,眉头微微皱着,他发现谭纵的行进的方向是周敦然设宴的地点,既然谭纵不是对付他,那么肯定就是前来的那些宾客了。
与此同时,毕时节的房门被推开了,毕福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老爷,刚收到消息,刚才有一个神秘男子从后门进入了府衙,不久后韩天就从后门离开了,看样子是赶回城防军大营了。”毕福快步走到正在自己和自己对弈围棋的毕时节身旁,低声说道。
“神秘男子?”棋盘上密密麻麻地遍布着黑子与白子,形成了两条互相纠缠在一起的大龙,难分胜负,毕时节手里拿着一枚黑子,正在思考落棋的位子,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怔,抬头看向了毕福,“长什么样?”
“距离太远,暗中监视的人没有看清楚。”毕福摇了摇头,神情凝重地问道,“老爷,韩天早不走晚不走,偏偏等那个神秘人来后才离开,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这个周敦然究竟要做什么?”毕时节拿着黑子,起身来到窗前,一边把玩着黑子,一边皱着眉头远眺着夜幕下的府衙,他此时位于一个阁楼的三楼,能将扬州城的夜景一览眼底。
原本,周敦然今天晚上突如其来的设宴本已经令毕时节警觉,现在又加上韩天鬼鬼祟祟地离去,更加使得毕时节警惕,隐隐约约间,他感觉到扬州城今晚有大事要发生,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心情不由得变得烦躁起来。
“通知六子,让他们做好准备。”沉思了一会儿,毕时节扭身向毕福沉声说道。
“老爷是想趁乱除了黄汉一家?”毕福点了点头,试探性地问道。
“不,除了京城来的哪两个衙内!”毕时节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诡异,目光炯炯地盯着毕福。
“借刀杀人,移祸江东!”毕福闻言,眼前不由得一亮,“老爷这招真是高,那两个衙内与黄汉的姘头起了冲突,黄汉的人有足够的理由杀了两人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