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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候德海”没有说那单“大生意”是什么,不过混混们都猜到了,一定与诈骗有关,因为他们将要扮演的角色正是大内侍卫,而江南可是繁华富庶之地,富人多如牛毛,这一趟下来还不赚得盆满钵满。
可惜的是,还没等他们的发财大计付诸实施,“候德海”就已经栽在了谭纵的手上,而且还落得一个身陷囹圄的下场。
赵云安的眉头微微皱在了一起,自从他离京来到南京府彻查江堤贪墨一事以来,江南各地的坏消息接连不断,不仅有神秘的功德教在暗中捣乱,而且还出现了山越人和倭匪的袭扰,现在再加上这么一个假皇差,他越来越感到自己正在身陷入一个未知的泥潭中。
“我查看了扬州府送来的假大内侍卫的腰牌,做工精致、考究,如果与真腰牌在一起的话,还真是真假难辨。”曹乔木瞅了一眼赵云安,又咬了一口馒头,边嚼边说道,“如果不是梦花心细,无意中留意到了那个云脚的破绽,恐怕这个‘候德海’此时已经将那道假圣旨送到了杭州。”
如果谭纵不是识破了假腰牌,当候德海表明身份后,他还真的不敢表现得太过张扬,君权至高无上,即使他是赵云安的人,也不能冒犯至高无上的天颜,否则的话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你是说,根儿在京里?”赵云安闻言,扭头打量了曹乔木一眼,沉吟了一下,说道。
“能造出以假乱真的腰牌,并且敢做出如此大不赦事情的人,除了京城里的那些家伙们,我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曹乔木也不看赵云安,自顾自地在那里说道,“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一伙人,还是几伙人联合在了一起,而目的又是什么。”
“目的!”赵云安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曹乔木所说的正是他近来一直担忧的,俗话说无利不起早,这伙人或者这几伙人这样做,究竟想得到什么呢?
京城里的势力格局刹那间就浮现在了赵云安的脑海中,他逐一将这些势力在脑子里捋了一遍,既觉得谁都不像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又觉得每个势力都有着嫌疑。
“梦花既然在扬州打开了局面,我看不如就先从扬州入手,端了那些人的老窝,以儆效尤。”曹乔木吃完了馒头后,拍了拍手,看向了沉思中的赵云安,“一旦梦花在扬州取得了突破,那么苏州这边的麻烦很可能也就解决了,届时我们将苏州和扬州收入手中,既是给了对方一个警告,又在江南嵌下了两个钉子,撕破了他们在江南布下的这张大网,使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江南的这个乱局也就随之安稳了。”
赵云安点了点头,谭纵既然已经在扬州摸到了梅姨和毕时节的身上,那些对方在扬州的组织很可能会被谭纵一网打尽,而一旦谭纵从扬州查出倭匪的蛛丝马迹,那么只要能从倭匪的手里将赵仕庭抢出来,那么赵元长的嘴也就松开了,相信能从他的嘴里掏出不少有价值的线索。
“梦花,看你的了。”赵云安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子里大树上叽叽喳喳戏耍着的几只麻雀,心中忽然升出一股无力感来。
江南的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了,混得让他看不清深藏在下面的道道暗流,现在看来,父皇当日派自己来江南,恐怕不仅仅是查江堤贪墨一案,老头子呀老头子,你这不是把你的儿子往火坑里推嘛!
想着想着,赵云安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枉他聪明一世,却还是中了老头子的套儿,接了这个烫手的山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是老头子的儿子,堂堂的大顺王爷,老头子除了他之外,还有更新任的人吗?
巧合的是,当谭纵和赵云安在吃早饭的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赵云博也在家里用餐,他的早餐很简单,小米稀饭外加几道小菜,吃得津津有味。
赵云博的宅子就在藏书阁的边上,一座看上去普通的四合院,如果不是院门口站有两名挎着腰刀的军士,谁也不会想到一个被官家隆宠的皇族子弟会住在这里。
“大哥,一起过来吃点吧。”赵云博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抬头,看见赵云兆走了过来,等赵云兆进门后,他笑着说道。
“一碗小米粥。”赵云兆也不客气,径直在赵云博对面坐了下来,等侍女们端来粥后,也不说话,抓起一个馒头就往嘴里送。
“你们退下。”见此情形,赵云博知道大哥这是有话要说,于是吩咐了一声屋里的侍女。
侍女们冲着两人福了一身,离开了房间,走的时侯关上了房门。
“你看看这个,扬州城那里出事了。”等屋里没人后,赵云兆抬起头,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纸片递给了赵云博。
由于从扬州府并没有直接向京里汇报的渠道,所以扬州城的人先将消息汇报到南京城东升客栈的方宇,然后方宇再将消息传递到京城,里面的程序有些繁琐,因此赵云兆昨天下午才接到方宇的飞鸽传书,了解到扬州城发生的事情。
“有趣,那个黄汉竟然能看穿‘候德海’的身份。”看完了纸片上的内容后,赵云博微微一笑,抬头看着赵云兆,“这个毕时节,好心做了坏事,本想着借此试探出黄汉的底细,没想到反被黄汉抓住了把柄。”
“那道假圣旨恐怕昨天已经被老四送进了宫里,真可惜,这么好的机会,结果功亏一篑。”赵云兆喝了一口粥,用毛巾擦了擦嘴,言语中显得有些惋惜。
“这个黄汉不简单,如果当时鲁卫民拆开了‘圣旨’,那么即使‘圣旨’没有传到杭州,杭州城里恐怕也会风声鹤唳。”赵云博冲着赵云兆微微一笑,“只是不知道他是官家的人还是老四的人,又或者是京里哪个老狐狸派出去的。”
“要不,将他除了,免得他在那里惹事。”赵云兆想了想,伸出右手手掌往下一比,做出一个砍头的手势。
“毕时节说这个人谨慎的很,出门在外都带大量的护卫,要想除去他可不容易,况且还会打草惊蛇,引起京城里的人对扬州的关注。”赵云博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是怕这个人在扬州生出一些枝节来,坏了我们的事。”赵云兆闻言,微微颔首,同意了赵云博的说法,接着双目寒光一闪,“让毕时节盯紧他,如果他有什么不轨的图谋,立刻将其铲除!”
“大哥,江南出了这么多乱子,你说四弟现在有没有一种坐在火堆上被烤的感觉?”赵云博觉得这不失是一个稳妥的办法,于是笑着说道。
“哼,这把火能把他給烤焦了才好!”赵云兆闻言冷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
望着一脸冷漠的赵云兆,赵云博微微摇了摇头,大哥心中的恨意是越来越强烈了,一旦改朝换代,京城里难免又是一番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