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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安不知两人底细, 逃亡在外,总要处处小心才行,待陆怀关了门后,便低声问陆怀道:“那是祖孙俩吗?这两人什么来路, 靠得住吗?”
陆怀将哲安引向床边,指了指就放于枕边的银锭,低声对哲安道:“这两人是爷孙俩,小姑娘是个哑巴。我初次来此时, 见他二人在沿街乞讨,十分可怜,便将他们收留于此,让他们在此处看家。”
“我两次走时, 都在房中留下了两锭银子。这一锭银子是五两, 便是一个四口之家, 只要不铺张浪费,大手大脚, 也可够他们三年吃穿不愁。我并未问过这爷孙俩的来路, 亦未去旁敲侧击过两人的底细, 但恰恰是因为没有问过,才更能试出他们人品如何。”
“你看这房间干干净净, 纤尘不染。这说明在我离开之后,这爷孙俩都有对房间勤加打扫。他们不可能没有瞧见这两锭银子, 若是他爷俩动了一丝贪念, 今日他们都不会还在此地为我们开门了。”
哲安听罢, 不由赞许地点了点头。
便是寻常人家,面对十两银子,都少有不动心的。这祖孙二人从前生计如此艰难,面对如此不菲的银两,却仍能安守本心,真是难能可贵。
人品如何,自然不消多说,来路如何,亦已无需再多问。
陆怀将所有人聚拢在桌边,一一扫过他们的面孔,心头不由变得沉甸甸的。
明明早都知道,便要从此分别,也早都在心里做了准备,可是不知道为何,真到了这一刻,心里还是窒闷的难受。像是有双手,在心上狠狠地拧着一般。
陆怀轻叹了一口气,强压下心间的难过,微微带着笑容地摸了摸巧儿的头,对她道:“你去和哑妹,就是刚刚给我们开门的小姐姐,和她一起去烧一壶水来。”
“你顺便在炉边烤烤水汽,但不要离得太近,当心炉火。这里你最小,最易着凉,所以要去烤烤,我们便在这里等着热水来了,喝上一碗便好了。记得要看着水,一定要烧开了才能端上来,明白吗?”
“嗯!”巧儿用力点了点头,马上下楼去找了哑妹,进了厨房里。大家身上都淋了雨,巧儿对陆怀的要求,并未有所怀疑。
巧儿走后,陆怀关上门,重新走回桌边,低声对几人道:“此处是水陆交汇的枢纽,路线四通八达。东南西北的客商常年奔走,往来于此,催生了不少可靠的水陆运家。你们不管从哪个方向走,只要挑选有大客商常年定下的船只、车队同行,便可保证安全。”
陆怀说着,快速研了些磨,提笔写下了一些他已事先打听过的字号,然后道:“这几家字号,都是比较老的,较能靠得住,你们不一定就要选这几家,我估计你们在此盘桓一两日,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可以再多打听打听。”
哲安想了想什么,正欲开口,便被陆怀抬手拦住了。
“不要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你们从哪里走,用什么方式走,去往哪个方向,要到何处落脚,都不要和我说。我不知道你们最终所到之地,对你们才是最安全的。”
陆林氏一听,感觉事情不大对劲,微微紧蹙细眉,忧心地开口道:“怀儿,你不知道我们到了哪里,那等你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之后,要怎么去寻我们呢?”
陆怀早已料到,会有人这样问,微笑着镇定地说出了早已想好的回答:“儿子虽然不知道你们的落脚之处,但是你们可以给儿子寄信呐。为了安全起见,不论你们到了哪里,安定下来后的一年之内,都先不要寄任何书信给我。”
“记住,是绝对不要寄任何书信给我。不论多么思念,都一定要忍住,否则便可能会坏事。一年之后,你们将信寄到此地,自然会有人转交给我,我若方便,便会按你们的地址回信。”陆怀说着,提笔快速写下了一行地址。
“这地址,是哪里?”陆林氏感觉地址上写得地方,似是荒僻的很,也从未听陆怀提起过。
陆怀镇定地道:“这是唐老板的一处秘密庄园,信寄到此处,最是稳妥不过。”
陆林氏这才略感心安,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将陆怀写的地址牢牢记住了,这才将陆怀写的地址,小心地吹干,折好,放进了袖袋的最里层中。
陆怀说完,略一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拿出了此处房屋的房契,交到了哲安的手上,嘱咐道:“我一会儿会告诉那爷孙俩,已将此处房产,转卖于你们。你们走时,记得告诉那爷孙俩,此地不宜久留,那十两银子,便算作是他们的安家之费,让他们寻个好去处,好好去过日子吧!”
陆怀说罢,又沉吟了片刻,才有些沉重地道:“我、我得回去了,刚刚在码头处,拉船过来,已耗费了太多超出预计的时间,我得早些赶回去才行。”
“这……”陆林氏马上又站了起来。哲安和秀珠,也是不舍地上前走到了陆怀的身边。
三个人看着陆怀,眼里都快速地漫上了一层湿.润。陆怀看着三人,尽管强自克制,可是心沉沉地敲,眼眶,隐隐地酸,让他的眼里,也是无法控制地爬上了一层泪雾。
屋外乱雨敲窗,更显得屋内此刻的静谧,令人揪心。
沉默了许久许久,陆怀终是狠下心,打断了这令人心慌的沉默与压抑。
“我……走了,哲安,一切就拜托你了!”陆怀说着,向哲安长长一揖,深躬到底。
哲安赶忙拉住了陆怀,眼眶彻底红成了一片:“你对我何须如此大礼,我便是拼上自己的命,也会护所有人周全!”
陆怀起身,反手扣住哲安的手臂,千般嘱托与谢意,尽在深刻的眼神,与无言的重托之中。
片刻后,陆怀松开哲安,跪于陆林氏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随后起身,用力握住秀珠的手,将她揽进怀中,在她的发间,深深印下一个吻,便头也不回地打开房门,走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