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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下一瞬间,陆止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陆怀却觉得,自己可以松一口气了。
陆止望向他的那一眼中,有深刻的担忧,有强烈的牵挂,还有充满克制的隐忍。
那一眼,只维持了短短时间,只让他一人看见,若非是知道了在他身上发生的事,陆止绝不会在此时此刻,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而陆止能够知道,必定是因为女帝或命帝,已然知晓。
那就说明,路平,或者是在他府宅外的人,必定至少有一方,是命帝或女帝派来的监视他的。
那也就说明,他对形势的预感没有错,现在确已到了必须尽快保全身边人的危险地步。
不过,陆止知道了这些事,还能在此时此刻,以如此身份与他相见,应该也是说明,陆止已经通过了女帝或命帝的检验,被划入值得信任之人的队列里了。
如此,他在宫中的其他徒儿与故交,便也都有了得以保全的希望。
陆怀在心中,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陆止同样读懂了陆怀的眼神。
他的师父,已经明白了,他今时今日的处境已经平安。只是,他还是很担心师父的情况。
“师父,您近来可好?”陆止的语气,只是普通的师徒寒暄,然而陆止的眼神里,却潜藏着只有陆怀才能读懂的意味。
“我都好,不必惦念我。”陆怀微笑着点了点头,万千情绪,全在一个嘱托的眼神里:“忠心敬上,便是对师父最好的关怀。”
陆止微微抿紧了唇,沉默了一瞬。
此刻,周围的人,都在观察着他们。
他虽然猜不到,师父有何脱身的办法,但听到师父这样说了,也只有点到为止,不再深谈。
临别时,陆止不舍地道了声珍重,让陆怀,从兵仗局,一路沉默到了宫门口。
哲安送陆怀走到宫门口,看到他一直在沉思,沉默着,一路都没敢打扰他。
就要分别时,哲安终于忍不住,低声询问陆怀:“你想到安置家里人的办法了吗?”
“刚刚有些眉目吧。”陆怀想到近日接连无功而返,心里也有些心焦,但他不愿让哲安知道,徒增烦恼,便只是说:“我会想到办法安顿好她们的,你莫担心。”
“那好吧。”哲安见陆怀这么说,心知陆怀定是还没想到稳妥的办法,多问无益,只能让陆怀徒增心烦,也只有顺着陆怀的话,结束了话题。
陆怀回到家里之后,吃了口饭,便又带着路平与吴大吴二出了城。
这次走得是一条较为偏僻的山路,沿路的灾民,没有大道上那么多,三三两两的,拖着孩子,拄着拐棍,走在山路上,像是给山上添了一道带断点的线。
陆怀和路平、吴大、吴二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忽然发现,前方一片平缓的山坡上,聚集了大量的灾民。
这些灾民,大都是年岁已高的老人,或是与巧儿差不多大的孩子。
他们零零散散地,或是瘫坐在,或是以各种痛苦的姿势,躺在坡地上。每个人都是面黄肌瘦,衣衫破烂,浑浑噩噩的,若不是眼睛,偶尔还会转动一下,便如同死了一般。
陆怀走上山坡,才发现原来这些人坐的地方,不仅仅是一处山坡,还是一处庵堂的山门外。
大约是已经荒废了太久的缘故,庵堂的山门上,还有后方依稀可见的殿宇上,已经缠满了各种藤蔓,彷如整座庵堂,已与后方的大山,融为了一体。
通常,设有避灾密道的庙宇庵堂,都会有人员离散,又再度复兴香火的记录。但是陆怀并未在县志野史中,看到过任何有关于此处庵堂的记载。
这处规模并不算小的庵堂,于书册中,仿佛从未曾存在于京畿附近一般。
陆怀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走到了庵堂的大门外,尝试推动大门。
沉闷的吱呀声,仿佛带着催动人心的力量,让门外那些浑浑噩噩的老弱灾民们,都艰难地聚起了一丝精力,看向了山门的方向。
他们的神志已经恍惚,看到站在庵堂外的陆怀,就像看到了救苦救难的菩萨一样,感觉又看到了活命的曙光。
他们匍匐在在地上,艰难地向陆怀的方向爬动,偶尔会吃力地伸一伸手,想要抓住似在天边,又似在眼前的陆怀。
“渴……”
“吃……吃……”
一个,两个,几十个老老小小的灾民,像是被下了蛊的行尸走肉一样,从各个方向,向陆怀靠近。
路平和吴大吴二,随陆怀出城这几天里,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恐怖的情形,心里,多少都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