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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两三天,折寿三十年。光纪聪那一口“姐夫”,起码让我少活两个月!
可他是个傻子,我不仅不能计较,还得顶着纪琛充满恶意的嘲弄目光,大步向前将他护到身后:“六叔聪儿不懂事,你怎能如此欺辱他!”
“聪儿?”纪琛冷冷一嗤,“真恶心。”
我与纪聪:“……”
纪聪眼睛红得和小白兔一样,扯着我衣角:“阿姐,姐夫说你恶心……”
你这熊孩子到底是哪一边的!
我盯着老树干上的虫眼,和颜悦色道:“聪儿,这是我们六叔,不是你姐夫~~”
“哦……”纪聪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又抬起头泫然欲泣地看着我,“那阿姐,我姐夫呢??”
“……”
好生哄劝服了这位小祖宗,令人带他去吃点心,一回首纪琛仍在树下。今日他未着王服而是如在国子监中般身着祭酒服,儒袍纶巾,好不清雅:“听闻皇太女殿下今日在朝上高谈雄辩,力压刑部,风采一如往昔,真令皇叔我颇为欣慰。”
放屁,当老子是瞎的??你脸上分明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哪里来的欣慰!欣慰我被你当个猴儿耍?我不欲搭理他这破德性,目不斜视直往太后寝殿而去,走了两步背后一道劲风直劈我脑后而来,惊慌之下下意识踉跄往左避开两步,孰料胳膊被人一拧一拖,一声闷响身子被一把抵在了树上……
头脑撞得嗡嗡响,纪琛的声音阴迷响起:“说你胖你还喘了是吧?”抹了药油的后腰被他似近似离地轻轻抚过,“本王雪中送炭,殿下一句谢都没有吗?”
之前忙着应对生平第一次上朝无暇深想,眼下他一句话令我刹那清醒了过来,顿时冷汗如雨簌簌落下。这个纪琛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否则怎么会送我一瓶对常人无用,可对木头而言却能防水防腐的桐油?
我心中凌乱如麻,倘若被皇帝被百官被大晋所有人知道他们的皇太女是个人偶,我会如何?被下狱被解剖被挂在木杆上以妖孽之名示众?最惨的可能是落到萧四手中受尽折磨而死。
“瞧你这小气样,”纪琛挟制我的手稍稍松弛,神色疏懒,“要你一句谢而已,真是难。”
“啊?”我呆呆看他,他冷冷回视我,我当机立断万分诚恳说了句:“谢谢!”
下一瞬他的眼神让我有种立即会被就地正法的感觉……
太后宫中他终不敢将我这个“皇太女”千刀万剐,他兴致懒懒地放开我,仿佛颇为失望,咕哝了一句:“真蠢。”
你别以为你声音小我就听不到!我恨恨扯正了衣裳:“皇叔请自重!”
纪琛又恢复了他那高高的骄矜姿态,拢拢袖口:“殿下今日一关过去了千万别得意太早,这朝里的水深得你……”
他突然噤声,我正纳闷,一剪谪仙之姿翩然从太后宫中步出:“我与两位殿下可真是有缘,走哪都能碰见啊。”
纪琛一点面子都不给,哂然一笑:“孽缘。”
“……”我心有余悸,此时最不愿见的便是这位神秘莫测的国师,干巴巴地寒暄道,“国师为太后讲完经了?”
萧四的狐狸眼微微一眯:“殿下似乎……对微臣有所成见?”
这眼光毒辣当真吓了我好一大跳,清清嗓子:“国师玩笑了,本宫之所以能平安过来多亏国师你一心祈福,本宫谢还来不及呢。”
说这话时我明显感到纪琛投来的饱含深意的别样目光,我两眼望天,神情深沉。
“那为什么殿下回来后再不称呼微臣之名了呢?”萧四沉沉叹了口气,“微臣还以为自己犯了错使殿下动怒。”
我,我除了假笑还能说什么呢……看着萧四那张天人之姿的如玉面庞,忽然福至心灵,看萧四言辞间里外透着的不一般,这个人莫非纪糖从前的心上人?!!
越想越是如此,纪琛将我从于县令手中救出时不也提过萧四那时也奔向西山县。他是大晋国师,自不会平白无故去救我一个小小白唐,想是从哪得知了在西山县中有个同纪糖一模一样的少女才会急切赶往。
你说纪糖这好好的一个皇太女想要什么男人没有?偏生看上一个潜心修行的世外之人!最坑爹的是现在我担着她的名,要我去和萧四谈情说爱?想一想,无异于自寻死路,还、还是算了……
正想着如何应对这人精似的国师,纪琛这时候倒是显出一分人性来,施以援手:“这次松山祭天听说是你去?”
我煞是配合,将萧四晾到一边:“皇叔怎知?”
纪琛了然道:“陛下已经抱怨过好几次爬不动松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