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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湛冷不防被一记拳头重重捣在脸上,不由自主打了个趔趄,还是忙忙抓住君璃的手,这才堪堪稳住了身形,当即破口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太岁头上动土,犯到你容大爷头上,敢是不想活了是不是?”想他纵横京城纨绔界这么多年,还没被人似方才这般直接打到脸上过,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今儿个不打得对方满地找牙,他就不姓容!
破口大骂的同时,容湛的拳头也已挥了出去,却在挥到一半时,猛地反应过来,方才那个揍他的混小子貌似还喊了一句什么‘胆敢对不起我姐姐’,且这里可是自家媳妇儿的陪嫁宅子,等闲外男怎么可能这般轻易便进得内宅?那么很显然,揍他的人不是别个,正是他那个他昨晚上想了一夜该怎么讨好的小舅子无疑了。
容湛挥到一半的拳头霎时硬生生收了回来,脸上的愤怒也霎时消失了个无影无踪,看向那揍他之人,尽可能笑得一脸如沐春风的道:“原来是舅兄到了,实在是有失远迎……”
果见来人正是君珏,只可惜他话还没说完,已被君珏冷笑打断:“什么‘有失远迎’,说得就跟你是这里的主人似的!还有,谁是你舅兄,你这样好色无德混帐透顶的人也配做我姐夫?废话少说,看招!”说完,呼呼又是一拳,径直往他另一边脸上招呼而去。
容湛忙一闪身,险险避过了君珏的拳头后,方急声道:“舅兄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咱们有话可以好好儿说嘛,何必非要动手呢,既不雅观又伤感情,且你姐姐还难做,这又是何必呢……”
又是话没说完,已被君珏恨声打断:“你还知道我姐姐会难做,你也不看看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早知如此,当初就算是拼着前程不要,我也不该答应让姐姐嫁过去的!”一边说,一边又要扑上去厮打容湛。
一旁君璃看至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必定是君珏不知道打哪儿听说了前阵子发生的事,只当她受了多大的委屈,所以赶着为她出头撑腰来了,当下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忙忙伸手去拉君珏:“珏弟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就算要动手,好歹也先问过我后,再动手也不迟啊!”
既拉且劝的,好歹说得君珏收了拳头,暂时不打算动手了,只是看向容湛的目光依然十分不善就是了。
容湛被小舅子虎视眈眈的瞪着,只觉满心都是委屈,他招谁惹谁了,不问青红皂白便被揍了一顿,揍的还是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脸庞,想不到小舅子竟这般难搞,看来他想要通过讨好小舅子来让其在媳妇儿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之路是行不通了!
君璃见君珏气得俊脸通红,不算宽阔的胸膛一起一伏的,知道自己再不把话说清楚,他与容湛这个梁子怕是就结定了,因忙命一旁早已吓傻了的晴雪:“扶廖妈妈进屋歇着,再让人搬三把椅子,沏三杯茶来,这院子倒是凉爽,我与你们大少爷和大爷就在这里坐会儿。”
晴雪闻言,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忙“哦”了一声,先扶了同样已经吓傻了的廖妈妈进屋歇着,然后与锁儿一道,搬了椅子去院里摆好,请君璃三人坐了,又一人一杯温茶奉上后,方退至了一边侍立。
君璃先喝了一口茶,见君珏还是怒视着容湛,一副恨不得生吃了容湛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道:“你是不是道听途说了什么,对你姐夫有所误会?整好这会儿我们三人都在,你有什么疑问,不妨直接问我,待问清楚后,再来决定要不要再打他可好啊?”
此言一出,君璃说的人还没觉出什么不对劲儿来,听的两人却都听出了一些门道来,当即一喜一恨,喜的不用说正是容湛,媳妇儿方才竟对小舅子称他为‘你姐夫’,还叫得那般自然,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离真正“扶正”的日子已经不远了;恨的则是君珏,这个好色无德混帐头顶的烂渣滓,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将姐姐哄得团团转,饶他做了那样见不得人的事,还一力维护着他,竟直呼其为‘你姐夫’,呸,凭他也配,看他今日饶得了他饶不了他!
君珏因先忍不住冷哼道:“什么姐夫,我可不承认这个逼淫父妾的无耻之徒是我的姐夫,姐姐你也不要被他的这副皮囊和花言巧语所迷惑了!姐姐,这一次,就算是拼着前途不要,我也要救你出火坑,帮着你与这个无耻之徒和离,我姐姐这样好的人,该配一个真正对你好的男子才是,就算将来找不到这样的男子,大不了我养姐姐一辈子就是!”
容湛闻言,满心的欣喜和得意霎时变做了委屈与愤怒,也再顾不得要讨好小舅子了,反正瞧这架势,这小舅子也是轻易讨好不了的了,便也冷下脸来,道:“我是因着奶奶的关系,所以才对舅兄礼让三分的,并不是我真怕了舅兄,舅兄再这样一个一口‘无耻之徒’,还煽动你姐姐和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打了他骂了他也就罢了,竟还想坏他的姻缘,拐走他的亲亲媳妇儿,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话音刚落,君珏已“霍”地站了起来,一副磨拳赫赫的样子,怒声道:“不客气便不客气,当我还会怕了你这个无耻之徒不成?”
容湛忍不住也站了起来,将指关节掰得“噼啪”作响,冷笑道:“你再叫一声无耻之徒试试,就算当着奶奶的面儿,我照样打得你满地找牙!”
眼见二人剑拔弩张的随时都有可能再打起来,君璃禁不住头痛的揉了揉眉心,忽地大喝一声道:“都给我坐下,听我说,谁若再敢唧唧歪歪,就给我滚出去,省得我看了心烦!”
君璃乌云罩顶,满脸寒霜,摆明动了真怒,君珏与容湛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只得恶狠狠的瞪了彼此一眼,然后双双扭过头去,气哼哼的坐下了。
君璃方松了一口气,也坐下了,先看向君珏正色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不是道听途说了什么?我是你亲姐姐,是我说的话可信,还是你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一些似是而非的传言可信?”
君珏仍是一脸的不忿,点头沉声道:“那我问姐姐,这个无耻之徒……这个人逼淫父妾是否属实?”
“属实也不属实。”君璃想了想,索性把当日之事大略说了一遍,“如今在外人看来,此事已妥妥是你姐夫做的,毕竟他以前的名声实在太烂,这也是人之常情,就跟你一件心爱的东西被偷了,有两个嫌疑人,一个是素日人人都夸的,一个却是有过偷窃行径的,你第一反应便是先去怀疑那个有前科的人一般,但事实却是,偷东西的恰是那个人人都夸的是一个道理,所以我才说此事属实也不属实,属实是在旁人看来,不属实却是在我看来,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君珏仍是臭着一张脸,沉声道:“不明白!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人这样想还可以说是那个人有问题,个个人都这么想,可就只能是那个被想的人有问题了,可见此事十有八九真是他做的,姐姐你可不要被他蒙蔽了!再者,就算不是他做的,他素日也不是什么好的,我是决不能再容忍姐姐继续呆在这个火坑里的!”
一席话,说得容湛忍不住又要暴走了,君璃忙赶在他开口之前先与君珏道:“咱们家那位好继母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知道?如今我那位好婆婆与她是嫡亲的姐妹,你觉得我那位好婆婆又会是什么好人不成?咱们姐弟俩前些年明里暗里吃的那些亏,你姐夫只有吃得更多的,连他变成今日这般模样,都是大杨氏打小儿便暗里使人引诱他,她自己则在明里纵容着他养成的。好在如今你姐夫已经醒悟了,我们也已做出反击,让大杨氏被太夫人下令禁足,我也被太夫人委派管家了,所以如今侯府于我来讲,已算不得火坑了,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君珏还是第一次听说大杨氏被禁足,君璃被委派管家之事,怔了一下,才呆呆的反问了一句:“真的?姐姐真的不是为了让我安心,所以骗我的?”他怕君璃又为了他而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