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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驻马坡治疫回宫,凌妆就再也没出过宫门,如今对回娘家也不甚有兴致,虽能做主随时出宫,也怕兴师动众,烦搅广宁卫的布置,更从未想过微服,听了嵇仪嫔的提议,倒生出了些念头。
上位者不能分辨忠奸,往往是因处于群臣包围之下,闭目塞听所致,而民间百姓不经意的闲话,常常一针见血,忠奸立辨。
何况嵇仪嫔所说的七夕盛会,颇为诱人,她想了一遭,道:“好罢,公主们出嫁之后就自由了,我倒不需带她们去,膝下有子的太妃们要跟着儿子去享福,陛下也已照准,唯有太嫔,倒是指着我呢。”
嵇画楼心砰砰直跳,问道:“皇后答应了?”
凌妆灿然一笑:“答应了,但念护卫艰难,御史啰嗦,却不能带太多的人去,仪太嫔可要守口!”
这就是要带她一个人去的意思。
嵇画楼好梦成真,笑生双靥,直如沉鱼的西子,羞花的贵妃。
得偿所愿,她这才与凌妆聊起宫中其他事,奇道:“上次皇后让敦夫人整理出宫人的籍册,分了三等,上林里的人私下里还议论说,先帝爷手上进宫的多半没甚猫腻,倒是太上皇那会进宫的都是悼灵皇后手上所选,指不定有些不干净的人。怎么后头却没了动静?”
凌妆望着她一笑:“抓贼拿赃,调查之后,牵扯颇广,仅与刘义有瓜葛的就有上千人,我若论起来,还不叫底下奴才离心离德?”
“有嫌疑的打发出宫也就是了呀!天底下等着进宫当差的人可不少……”嵇仪嫔说到此处,忽地轻轻蜷起手指遮在唇上,“倒是我多嘴了,这并不是我该问的。”
凌妆奇怪地瞟过去。眼波流转,嗔道:“又来了!你心里没任何芥蒂才能与我直言,我怎么会不懂?”
嵇仪嫔想起自己瞒着她的事,心头羞愧,默默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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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妆与律王和沘阳王等商议之后,诏命燕国公伏郁侯闭门一月静思。虽是处罚,但也是叫他们养伤的意思,宫里还打发太医上门送药。
散朝后,她又留下上官攸细细说知,让他派人飞骑追往岭南的官道去查探其余兵器。
上官攸思虑重,更加主张双方都不能尽信。又派人暗中严密监视燕国公府与伏郁侯府。
天子的信使催等着回信,凌妆考虑到容汐玦出海在即,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告知他也于事无补,反而只叫他担心。她心里望他能快些得胜回京,写了封情意绵绵的信缄好送出去。
如今后宫的事虽暂时叫冯恭妃和松阳长公主帮着打理,但作为皇后,凌妆还得顾着上林的太上皇与先帝的嫔妃们。七夕前便命卢氏好生为她们安排瓜果宴席。
太上皇软禁在闻道宫一带无所事事,太医院频报喜讯,前后又有两个妃嫔怀孕。
皇家里兄弟子侄的关系本已经够乱了,闻报后的凌妆实在笑不出来。不过按例赐物,吩咐太医院随传随到。
转眼到了七夕,朝廷倒定了一日休沐,难得不用赶早朝,她还是在四更多天便醒了。
睁眼所及的是明黄朦胧的夏纱帐,受了容汐玦影响,睡觉她喜欢开着窗子。此时几缕晨风隐隐透进来,传来谢复初极力压着的声音。
“我说小爷爷,怎么敢把畜生牵到这里?”
“宫门上的人都干什么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