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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妇人瞪着布告上张贴的告示却已看了足足有一刻钟。
有人忍不住打趣道:“大妹子,你一直瞧着木榜上头,能瞧出一朵花来不成?可别告诉我你识字。”
众人皆笑,有不怀好意的,也有无心的。
盯着布告看的小妇人默默垂下了头,也不答话,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墙根底下寻了一副空挑担,踟蹰走进了雨地。
农人到底还是淳朴,见她淋着大雨赶路,懊悔起来,喊道:“大妹子,我这是闲得无聊,随便说一句,你别往心里去啊。”
前头走的小妇人没有回头,步子却更快了。
后头吃馍的农人叹口气,“瞧着她底子挺不错的,形容这么落魄,孤身一个妇人进城卖东西,家境定是不好,既是妇人打扮,她丈夫怎么就不知道心疼……”
淅淅沥沥的雨打在小妇人面上,顺着眉眼灌满了眼耳口鼻,她几乎睁不开眼,看不清道路,只是凭着本能一直往前走。
天地间茫茫一片,她已成了一艘苦海里的船,似乎永远也靠不了岸。
你道她是谁?
却原来就是当初凌家落难时,跟了龚家阿龙逃跑的飞筝。
飞筝原叫梨落,五岁的时候,凌东城在集上看到了被亲生父亲插着草标出售的小姑娘,觉得眉眼颇为俊俏,便花三两银子买了下来。因只比姑娘小一岁,年纪仿佛,一同长大,凌妆一直不忍使唤她,便养作个副小姐脾性。长大后出落得花朵儿似,十指不沾阳春水,又兼好美食。着实享过几年福。
前头姑娘被申家休了之后,她跟着上京,自觉忠心,却还被半路杀出的品笛越在前头,心里颇为忿忿,成日里不是恹恹卧着,就是坐到花园里头磕瓜子。闲偷懒。
去岁刚到金陵城,凌家的下人不多,凌霄凌月也还未回京,一个下人也便兼了几个职。
因着男子力大,龚阿龙除了赶车,还负责花园里提水浇种的事宜。
他是品笛的大哥。飞筝原本懒得搭理,不想这龚阿龙见她生得细皮嫩肉,眉眼端正,却动了心思。他在运河上跑惯营生,船上的那些个水手漂泊无根,得几个银子俱送给了沿岸的妓家,风流成性。龚阿龙渐渐混在一处,也学了许多恶习,口舌也比兄弟老父格外活泛些。
龚阿龙虽生得不算俊俏,到底是个年轻后生。孤男寡女的老寻摸在一处,他又擅长讲笑话逗飞筝开心,飞筝渐渐也爱到园子里与他说话。阿龙胆子更大,往后就开始讲起了带色的荤话。
初时飞筝还作嗔作痴地发怒,实则心里痒痒地好奇,不久就被阿龙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