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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若倾城与慕容元策,不是不说话,不是不在乎,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该怎样坚持下去。一个坚持了恨,一个终于开始了刻骨的爱。然而偏离了轨道的情感,是否还能如初纯净?
直到看见似血残阳,慕容元策才牵起若倾城的手,一语不发的带她回了春风殿。
晚膳的时候,若倾城看着桌案上的菜,尽是她原来喜欢吃的,犹豫了好久她才动了筷子。不是她太小心,是她不得不防着慕容元策时不时的试探。深处宫闱,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若倾城不得不步步为营,处处小心谨慎。
一步错,满盘皆落索。这样的下场,她是断断不愿的。
“皇上,清微宫来人了,说是贤妃身感不适,请皇上过去一趟。”窦辞年进了门来,行了常礼。
若倾城半低着头抿一口碗里的汤羹,羽睫微微扬了扬。若倾城知道慕容元策正在看着自己,却也没有开口。
须臾,听得慕容元策道,“混账东西,没看到朕与夕贵人在用膳吗?”
窦辞年急忙跪地,“是奴才不长眼睛,皇上恕罪。”
见窦辞年还跪在那里,慕容元策面色黑沉,陡然将桌上的汤碗哗啦拂落在地,“没听见朕的话吗?窦辞年,朕原先瞧着你还是个精明人,如今却越活越糊涂。照朕的原话去回了清微宫。”
“是是是。”窦辞年忙不迭爬起来急速退去。
“皇上何必与窦公公置气,他不过是个奴才,又岂能处处揣测得到圣意呢。”若倾城不温不火,“训斥几句,便也罢了。”
慕容元策看着她,眸色如血。他发火不是因为窦辞年的迟钝,是若倾城那漫不经心与满不在乎的样子刺痛了他的心。忍住狂怒的心情,慕容元策沉冷道,“那依爱妃的意思,朕该如何?”
“贤妃娘娘有孕在身,身体不适也是情理之中。皇上子嗣不多,如今贤妃娘娘怀着的是皇上唯一的皇子,皇上如果对此置若罔闻,怕是……”若倾城清淡若兰,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轻柔飘渺,“臣妾不愿担上迷惑君上的罪名,若贤妃娘娘知道,想必臣妾也会有很多麻烦。”
花未眠的霸道,是举宫皆知的。
“你当真要朕去?”慕容元策眯起眼眸看她。
若倾城起身,冲着慕容元策浅浅施礼,“臣妾恭送皇上。”
“好。很好!”慕容元策陡然起身,狠狠注视若倾城面不改色的容颜,长袖一挥,骤然夺门而去。
幽然起身,若倾城敛了所有神色,转身望着慕容元策消失的方向。外头,皓月当空,星辰无光。缓步走出去,抬头望着浩瀚的夜空。月光很好,正逢满月。有时候若倾城当真羡慕天上的月亮,虽说月有阴晴圆缺,每逢十五却还能圆一回。可是她呢?他与她,再无圆满的可能了。
要入夏了,可是若倾城觉得迎面吹来的风依旧有些彻骨的寒冷,一直寒至内心深处。不由的抱紧自己,不断搓着发冷的双臂。习惯了自己安慰自己,也算一种得失吧。一个人走在幽幽的宫道上,听着每个经过身边的奴才宫婢对着她高呼千岁,心底的阴暗却不会因此而扫去。
眼前盘旋不去的,是慕容元策在梅林里深情相望的眼神,那样的深,那样的沉,能将整颗心都熔化。曾几何时,她期盼这样的目光,从白天盼到黑夜,他却在她心里划了一道鸿沟,让她站在了河的对岸。打从她遇见他时,他便没有给过她一丝一毫的机会。
慕容元策,至始至终你都只爱苏青宁一个人,何曾爱过我。若你真的爱我,不会伤我至深;若你爱我,不会心生怀疑;若你爱我,更不会在我需要你时,你却抱着别的女人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的心,放任我一人冷宫产子。
你可知当我为你九死一生时,我的绝望。
最痛不过切肤,而你,早已胜过千万倍。
回到甘露宫的时候,月正当空,一切都宁静如常。只不过弄痕的房间空着,人却不知所踪。若倾城的眉头蹙了蹙,冲身旁的人道,“白日里本宫去御花园,不慎丢了枚簪子,也不知弄痕捡回来没有。你们都去找找,若是遇见弄痕也好做个帮手。若没有遇见,也只当是为本宫办事。”
除了几个留侍的宫女太监,剩下的全被若倾城赶去御花园找莫须有的簪子。若倾城心中想着,弄痕彻夜不在,想必是出去做什么事情了。她如此言语也只是为弄痕掩饰,如果弄痕当真出了事情,她也好打个圆场,为弄痕圆过去。
摈退周旁的人,若倾城独自一人坐在正殿的椅子上,一手端着茶杯,一手优雅的摆弄着茶杯盖,悠然自得的品着香茗。
她便坐在这里等弄痕,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错觉。直等到深夜,弄痕才从墙头蹿下,闪电似的就到了若倾城跟前。当下一怔,她未料到若倾城会坐在正殿里等着她。
“回来了?”若倾城抬眼看她,手肘低着桌案,手指托着太阳穴轻轻揉着,一脸的慵懒娴雅。
弄痕轻轻嗯了一声。
却听得若倾城吐气如兰,“去找兰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