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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钺的身体明显一颤,面无表情,但眼中暗藏的深沉之色令人心惊,就这样僵持着,乔钺没有动,也没有回抱她。
半晌后,容妆松开乔钺,眼圈微微湿润,垂眸说了一句:“奴婢,僭越了,请皇上恕罪。”
乔钺未答,只淡淡说:“吹笛。”
容妆的发依旧未绾起,临风飞舞,素颜凝水色,姿态悠然。
素手如玉抚横笛,风声萧萧过,衣上浮香随散。
笛声婉转划破静空,织就一曲如思如诉。
余光落处,不相缱绻。
回到宫中已正午,乔钺神思倦乏,容妆方才想到,那方院落离永焕城已甚远,乔钺定然连夜赶路,方才在一大清早能够赶到,不由心中更为撼动。
乔钺并未休息,而是唤许诣传召来了元麓。
元麓到来之时,容妆已在寝阁梳理好了妆容,换上衣饰,一袭紫锦宫衣,明眸沉墨,眉似远岫,颦眉转目间顾盼流彩。
容妆方来到宣宸殿,见乔钺靠在赤金椅背上,不由压低了声音对乔钺道:“皇上,此事还需封锁消息。”
乔钺闭着眼睛,神思倦怠,淡淡道:“当然,你放心。”
元麓随后即至,他入内后,脸色焦急的行礼道:“君上万安。”而后不等乔钺回答,直直再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沧王劫车。”乔钺看向他,淡淡道:“你元麓并非庸人,朕不想与你做表面文章,所以直说了。”
元麓端立在殿中,听得乔钺如此看重他,亦不禁眼色一亮,愉悦道:“君上一切尽管直言。”
乔钺低声淡言道:“乔觅薇自幼养在宫里,骄纵了些,你想娶她,她却不甘愿下嫁。”他垂眸看容妆,与她目光对视,意味融融,“至于截车一事,是赫钦的人,欲用乔觅薇失踪陷害你,从而挑拨阑廷与祁国的关系。”
乔钺并未将乔觅薇替换之事告诉他,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忌与离疏,至于乔觅薇今后会不会说,那就是她与元麓之间的事了。
乔钺也并未将赫钦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元麓,是的,乔钺并不完全信任他。
“原来如此。”元麓垂眸斟酌,后作揖道:“君上尽管放心,本王早已许下承诺,愿与阑廷永好,决不违逆。”
“可本王在她长公主眼里竟如此不堪,需她如此拒绝?”元麓的神色萎靡了下去,明显失落之极,他这样的人,骄傲至今,料想也从未受此挫败,何况在女人身上。
容妆看了一眼端坐在龙椅之上的乔钺,再望向元麓,微微蹙眉劝慰道:“祁王殿下,我们长公主并非寻常女子,她心思灵透,品行纯净,在这后宫已算难能可贵,宫宴夜里你见到她起舞,一袭白衣确实动人,可你知道,在这宫里是禁白的,但那日是她母妃的祭日,她不惜冒着被惩处的危险,也要为她母亲尽心,可见她内心良善。”
容妆微微怅然,叹了一口气,目光灼灼的看着元麓,“殿下亦非寻常人所能比拟,那日朝堂一席话,皇上曾重复给容妆,已令容妆刮目相看,倘若殿下真心喜欢长公主,那么无论是三年岁贡,抑或是奇珍异宝,都不及你一颗坚决的真心,别人会看得到,长公主也会看得到,而她将不远千里嫁入祁国,离开多年的故土,还请祁王殿下能够珍惜,她身为一个公主的万般不易。”
容妆看着元麓,放慢了语调,神色深沉笃定,“殿下请勿时刻将她视为阑廷的公主,而是一个女人,一个妻子,这就足够了。”
元麓微微诧异,旋即缓缓而笑,看了一眼乔钺,看向容妆,“姑娘不愧是御前的人,到底见解独到,性情过人。”
“祁王谬赞了。”容妆微微颔首浅礼。
乔钺望向容妆,墨黑眼瞳中覆上一层笑意。
元麓定睛道:“本王记下了。”他对乔钺作揖道:“本不应再烦扰君上,但此事事发突然,实非本王所愿,归国之事可定于再六日后,而长公主是本王认定的王后,必将与本王同归。”
乔钺闻言,一笑道:“祁王必如愿。”
容妆的笑意缓缓攀上眉眼,本王的王后,元麓这便算是许下这诺了,会好好待乔觅薇的,助她至此,也不枉相识一场,乔觅薇害她亦是迫不得已,她不会去计较。
而后乔钺传来了叶羽铮,给容妆诊了脉,容妆身体无恙,喝下的药并未产生丝毫影响,容妆安了心,却不知乔钺亦是安了心。
黄昏时分,容妆只身来到馥阳宫。
守卫森严,容妆亮出乔钺归还给她的令牌,顺利进了宫。
馥阳宫内的宫人在乔钺下令禁足乔觅薇时都被遣走了,如今只剩下两个近身侍婢伺候乔觅薇。
殿内没有掌灯,炭火也烧的不旺。
容妆踏进内殿,见乔觅薇正站在紫檀书格边拿着一本书专心看着。
容妆走近,低声唤道:“长公主。”
乔觅薇闻听容妆熟悉的声音,目光倏地一紧,怔怔道,“你到底还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