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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恒看着她的面容甚是纠结,但又十分好玩,一会儿喜一会儿悲的,心里很是轻松,却又起了捉弄她的心思,甚是冤枉的回道“姑娘真是说笑了,你日日随你师父左右,一字一句哪逃得过你的耳朵。你这样问不是给我出难题吗?”说完也不顾啊绿作何反应便走出了梅林。
啊绿听其说如此,心里更是心里万分疑惑。往常自己犯了错,师父定时要狠狠罚自己的,而那些错也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最近这是怎的?犯了大错,他老人家竟没有半句言语,莫不是要把自己逐出师门?想着想着竟不自觉咬着大拇指跟了洛恒一路。
走着走着洛恒突然停了下来,啊绿很是自然的撞在了他的背上,一不小心把手也给咬了。
洛恒回头笑道“姑娘这是要随我去吗?我约了你师父,不如一起品品这新茶吧。”
啊绿忍痛揉了揉手指,想着见着师父的煎熬,皱着眉头回道“这就不了,我不好喝茶。”下一秒啊绿却跟变脸似的换了一副神情自若的表情,就连刚刚手疼晕出的小泪花也没了,面带微笑的回道“不过虽然我不好喝茶,但公子盛情难却啊!我也不好推辞。”说完便恭恭敬敬的抬了头问了句“师傅好,不知您在此,笛子失礼了”说这还朝门口做了个弯腰的动作。
门口的璃渊倒像没听见似的,半倚着门,仔细的端详着手里的素扇。隔了半天,愣愣的看着扇子才回了句“啊绿最近是辛勤的很啊,往日里倒没见你这样。”说完又瞄了一眼洛恒,才继续道“看来是为师教导无方啊。既然如此,那就在这儿多留几日吧!”说完便转身进了去。
师父这一套无头无尾的话,到把啊绿难住了。这究竟是谁多住几日呢?但又想到这皆是洛恒惹的祸。到了自己的门前也不提个醒儿,还让自己在师傅面前出丑,这样想着,回头就恶狠狠的瞪了洛恒一样眼。
啊绿还在纠结之际却发生了一件大事,至少对啊绿来说是大事。师父离开了,又撇下她跟早早,却是给自己留下了任务。想来师傅几日前那句没头没脑的多住几日竞说的是自己。不过却凭空给自己添了个伴儿,洛恒。
从前居于山中的时候,大多师父离开前也有任务留下。无非是镂几朵花,背几篇经书而已。如今师父却将于她真真意义上的任务。便是前去曾今名噪一时的洛家,镂一朵花,名叫谢韫的花。
师父刚离去之初,啊绿是恨洛恒的。若非他无端的插一脚,自己也成不了这样。但过了几日想来师父交予的任务,也便硬着头皮上路了,还顺带了洛恒。
待其真到了洛家所在的郡县,已累得筋疲力尽了。天也黑了一大半,早早更是滚在了地上一个劲的打滚。于是两人便找了间店。
可走到店门口,啊绿却拉住了洛恒。碍于之前的遭遇,啊绿是不得不防的。如今这个样子,别人追了自己断然是跑不动的。啊绿瞪着黑露露的大眼珠,双手死死的拉着洛恒的衣袖,很是诚恳道“待会进去了你就说早早其实它是一只狗,只不过是。。。是长得有点怪而已。”
洛恒拧了拧眉疑惑道“明明它就是一只豹子,为何要说是狗呢?再说了早早是你养的,为什么要我来说?”
“这样的话,如果有人追来了我能先跑了。你跑的一定比我快。我就不会托你后腿了。况且你长得如此这般,他们不会咋样的。”啊绿听了立马反驳。
洛恒面容松了松,另一只手拂了啊绿道“诚然,你也是很漂亮的,他们也不会伤害你的。”
洛恒才刚说完,啊绿便抓了一把土涂在了脸上。
洛恒“”
隔日,啊绿早早的便起了床。待洛恒见到门口的早早和啊绿时愣是没反应过来。啊绿今日穿了一件湖绿色的男装,更是精精神神的扎好了头发,小脸洗的白白净净的,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水光闪闪。倒是早早,一副蔫不拉几的样子,身上的毛更是黄一块黑一块的,耳朵一只立着,一只耷拉着,可怜巴巴的望着洛恒。啊绿看着洛恒,欢欢喜喜的跑了过去,顺带在他面前转了两圈才道“怎么样,我这样看来不会很丢脸吧!”
洛恒单手撑着下巴,轻拧着眉,疑惑道“倒是不错,不过你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打扮成这样做什么?”
啊绿正了正身,又将双手背与身后,高高地抬起脸,眯了眯眼,非常正经的咳了两声,道“这样我们的关系才明了,朋友。师父曾教导我,女孩子之间能叫金兰,男孩子之间叫把子,却从未教我男女之间叫什么?你我之间总不能无名无份的,别人说起来也好说,所以就想了这个法子。你说我聪不聪明?”
啊绿说完倒见洛恒的嘴角抽了抽。不过他又将眼光移向了早早,一副等着被雷劈的表情。
啊绿恍然的唔了一声,道“至于它。我看你们山下的人倒不是很习惯与豹子一起。所以昨晚我就给它涂了些灯油,这样有人问起了就说它是一只生了赖皮的狗,这样也显得我们比较有爱心。”
如此一来,洛恒嘴抽的更厉害了,只能恭维说“姑娘倒是想的周到啊。”
“对了,现在你就不能叫我姑娘了。得叫啊绿。哦,这是我的本名。想来现在我们是把子了。姑娘来公子去的倒显得生分了,是吧公子。”
“洛恒”
“嗯?”
“我的名字。”
啊绿“。。。。。。”
洛家本曾大富大贵,在地方上是出了名的,寻起来不是很难。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洛家虽衰败了,不过是散了些家丁,府里的阶级少了些,外表看起来仍是气派。啊绿看着面前朱红的大门上铆钉油得金黄金黄的,门前树了两根一人合抱粗的大柱子。拾级而下,两只青灰的大石狮一左一右立于台阶两侧,看来甚是威严,门上挂了个黑面金字的大匾,边上漆了一圈朱红,洛府两个字写的很是潇洒,屋顶吊了流金的大瓦上面铺了层雪。怎么也看不出破败样儿。
啊绿进了屋内,便有一股暖呼呼的热气扑来,夹着些药味。洛时烨的卧房不大,倒是床前放了幅屏风,屏风上绘了幅渔女戏莲图。往前是两把朱红檀木椅,中间放了个小几,几上的小瓶里倒是插了几支不应景的莲蓬。那莲蓬显是放的久了,这时已经枯黄了,没有一点生气。其余之地倒是略显平庸了。
那洛家大公子见他们来了,便硬撑着身体过了屏风前来相迎。听闻罗大公子不过而立之年,洛家虽败了,也不过十几年时间。如今见他两鬓斑白,面色发黄,虽英俊可此时却不显英气。倒分明是个病秧子。啊绿见此不禁感慨,凡世间果然不是个好地方,也亏了师父他老人家不常下山,不然他几百岁的高龄竟不知会是个什么样子了。
洛大公子咳了几声,方才喘息道“小师傅前来,有失远迎,实在是抱歉。”
啊绿客客气气的鞠了一躬,回到“公子客气了。我师父他老人家不能前来,实在是抱歉。倒是公子有什么愿望与我说来便好。啊绿定当竭力帮您。”
那公子由刚刚的仆人扶到了椅子上,听此十分歉意的回道回到“那就麻烦两位师傅了。”说完又大喘了一回,小仆人急忙上前与之捶背。
啊绿顿了顿才回到“公子客气了。不过,公子也知我们这一行的规矩。虽谢姑娘已不再了人世,但她心里便再也没有了你,而起你的记忆里也没这号人物,且是生生世世。”
“也罢。”洛大公子轻叹了口气,怔怔的望着几上的莲蓬“我时日已不多了,能见她最后一面我此生便足矣,哪还有强求她生生世世与自己纠缠不休呢?”
是日,啊绿一行便在洛家住下了。
啊绿的新屋离洛大公子的住处到不是很远,只是洛大公子身体不好,于是草草见了一面便歇下了。
啊绿随了侍从到了自己的住处,便开始准备接下来的事情来了。不过是检查一下器具,顺带安排了早早与洛恒。想来早早还好说,让它歇着就好,可这洛恒咋办?
洛恒倒见啊绿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便道“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啊绿转脸向他,支支吾吾道“我明日作法,不知你?”
“我随你一道便是了”洛恒回的倒是轻巧。
“你随我去干吗?只会拖我后腿,不如就在这里吧!”说完急急的爬上炕,只剩了无辜的洛恒。
老天爷在下了大半个月后终于放晴了,屋檐上滴滴答的掉着水珠。
啊绿站在门口,目不转睛的瞪着那些白花花的东西,渐渐地化成水,沿着青灰的瓦砸在地上青石上的小坑里,然后溅起无数的小水珠,落在她的腿上,鞋上,而后没了踪影。
洛恒并肩与她站在檐下,伸手接了滴水,仔细的看了一番,疑惑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啊绿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屋檐,木木的回到“是没什么好看的。可是我没见过啊。”
洛恒诧异道“怎的不见你前几日好奇?”
“一开始,忙着逃命。后来忙着哄师父。前几天我不是在生气这不就没注意到嘛。对了,这白花花的东西是什么?”
“啊绿”
“嗯?”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啊?”
“山里啊。怎么,你不晓得?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说与你了啊,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的记性竟这样不好。”
“”
过了一会儿,啊绿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又问道“刚刚我问的话你咋还不回我啊?”
“是雪”洛恒道。
“雪?它看起来可真漂亮啊。不过就是可惜了,怎是这样的适应不了阳光?这样我就不能喜欢了。”啊绿说完还嘟起了小嘴儿。
洛恒扭头看向她,面带浅笑“怎么了?美丽的东西大家都喜欢,啊绿怎的不喜欢?”
啊绿伸手接了滴水珠,面容清静,声音甚是委屈的回到“我们山里一年四季如春,这雪花怎能呆得住?诚然以后我还是回山里的,若我喜欢了岂不是要日日相思,如此一来岂不是要日日折磨自己一番?如此还错过许多好东西。”
洛恒一听便笑了,细长的眉眼潋滟,甚是好看“你经常下山不就行了?况且你喜欢雪,怎又与别的东西扯在一起了?”
“哎,,,,,,你懂什么?上山容易下山难啊。况且我若我日日忧心雪花,好心情都给破坏了,哪里来的心思喜欢别的啊?”
“你这小小年纪想法倒是不少。”
啊绿忽然恍然大悟道“对了,你今天穿的怎么这么绿?”全然没了刚才的惆怅。
“应景。”
一直到吃过午饭,啊绿也没想出洛恒应得是哪门子景。倒是这洛大公子,很是照拂这大晴天,今儿个看起来也精神多了。午饭过后便说可以作法了。啊绿也没推辞,这倒正和她心意,早日完事早日回山。
啊绿随之到了宿处,说道“公子可想清楚了?我一入境万万是没有停下来的可能。”
那洛公子脸上一直没有变化,神情却是十分期待,怅然道“罢了,我只想再见她一面便是了却心中的遗憾,就这样吧!”
啊绿强装着一本正经的摸样,道“公子,有些东西是天注定,非人所为,您知足便是了,在下定当将一个完完全全的谢姑娘。”
那洛大公子轻咳了几声,轻声道“那就劳烦小师傅了。”
啊绿见此也不在说什么,之后便在那屋里便燃了香,遮了所有的光专心作法。虽是入境,不过啊绿资历尚浅,便需借着引子。如此便要麻烦那洛公子了,这引子恰恰是洛公子的梦。
啊绿心心念念的想着赶快完事赶快见师父,不仅没记着早早,更是把洛恒这一号人物抛到九霄云外了。
迷迷糊糊中,阿绿做了个梦,梦里黑乎乎的不辩颜色。可她的思绪却无比清明,并且肯定那一定是一个梦。即使没有人影,甚至没有光明,却有人在梦里歌唱。她听到有个略带沙哑的男声高唱“佳人恋梦,梦是空。卿倚长廊思佳人,佳人醉梦梦不醒。留卿一场空。。。。。。”那声音飘飘渺渺,似风一般忽近忽远,忽温柔忽猛烈,断断续续,一句真一句浅的。梦里的空气更是格外的清新,不过是夹了些冷意,似有似无的飘着些香气。那香气初闻时还没什么印象,闻着久了,啊绿竟觉着好生熟悉,可思来想去都没有想出来,似乎紫山也没这种香气。啊绿正探究着那股异香气,此时那似风一般的歌声里真卷来了一场风,它钻进自己的衣襟,有些微微的凉意,却又有些发痒,便不自觉的挠了起来。过来一会儿,那声音似乎隐没了,却过渡来一阵清明的笛音,那笛音脆生生的,音调不高不低的,像极了初春时的小雨,细腻中夹着温柔,甚至带着几分调皮的钻进自己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