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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高世曼吃的差不多,便起身下楼去方便,灵儿跟着她,穿过一楼的后堂方便回来,结果在一楼看到了康书芳正和另一个小姐坐在一处吃饭。康书芳正好抬头也看到了她,高世曼懒得理她,就跟没看见一样准备与之擦桌而过。
哪知康书芳却不欲放过她,只听她故意抬高音量道:“哟,这不是高小姐嘛,听说你最近不在京城,去乡下与一群泥腿子呆了好些天呢,怎么样?乡下比京城如何?”
高世曼脚步一顿,哪知灵儿第一反应便是大声喝道:“你说什么?!”
高世曼叹口气,用眼神止住灵儿,然后看着康书芳。与康书芳在一起的那位小姐悄悄扯了扯她,意即让她不要惹事儿,可是康书芳偏偏挣了一下,目光挑衅地与高世曼对视着,大有你奈我何的意味儿。
一楼客人不少,大家都看着这边,围观看吵架是在座的都乐意做的事情,是以大家都好整以暇地边吃边注意着这边。灵儿刚才那一声吼,吸引孟奇朝下望来,他看到有人与高世曼为难,忙对秦二李陵道:“高小姐在下面遇上麻烦了。”
秦二立时起身朝下望去,李陵瞥眼看着秦二,只见秦二看了两眼笑道:“又是那个女人,只怕今儿她又要自取其辱了。”他与孟奇站在窗边向下围观,李陵则支着耳朵听着动静。
高世曼看着康书芳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笑了一下道:“没想到康小姐这么关心我,实在是受宠若惊呀!”
康书芳挑了挑眉,这高世曼应该是很得意吧,与沈将军定了亲,又听说跟齐王秦二爷走的很近,本来自己嫁进大将军府,可以压这个高世曼几头的,可惜,让她走了****运,不过还好,这姓高的不是还没嫁进沈府吗,说不定自己搅和两下,这亲事就黄了呢。
当下康书芳便道:“高小姐还没说,乡下比京城如何啊?”
看着周围看笑话的一双双眼睛,高世曼笑了笑道:“乡下比之京城有一样好,那就是天天能听到笑话,我回京之前还听一位长者给村民讲了个笑话,不知道康小姐可有兴趣听听看?”
康书芳冷哼一声,纠正道:“我现在是姚家二少夫人好不好?”周围的人却按捺不住了,有人便起哄道:“讲!讲!”有人开腔,自有那无聊之人也跟着道:“说来听听!”
“哦,是姚二少夫人,抱歉;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感兴趣,盛情难却,独乐不如众乐,我便讲出来与大家同飨吧!”高世曼浅笑嫣然,斯条慢理的开了腔:
“从前有个千金小姐,有天在街上逛,看到一个农夫挑着一担大粪,便上前问道:‘喂,老头儿,你这大酱多少钱一斤?’这位农夫听了,抬头看这位小姐一身华贵,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而且还如此无礼,他还有事要做,便懒得理她。这小姐看这农夫不语,便用手沾了点大粪在嘴里尝了尝,心想:‘哼,你不告诉我多少钱一斤,我也不告诉你,你这大酱都臭了,看谁买你的!’”
高世曼讲完,故意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康书芳,这康书芳自攀上大将军家就一直很得瑟,你不惹她吧,她居然还寻上门来找你的麻烦,哼,恶心恶心你再说。
众人听了都大笑不已,康书芳似是没有听懂,只见她瘪了嘴道:“真是恶心!人家还在吃饭呢!”
那秦二与孟奇听了直笑得直不起腰来,李陵也抿着唇乐。
周围大部分人都听懂是高世曼在嘲笑这姚家二少夫人清高自持,自是往康书芳这里多看了几眼,不少人都知道那姚励名名声不咋地,再加上这康书芳轻佻傲慢,大庭广众之下故意挑衅高家小姐反被戏弄,眼中不免多少带了些不屑。
与康书芳同桌的那位小姐有些尴尬,又扯了扯康书芳低声道:“她这是在讥笑于你呢!”
康书芳听了骤然大怒,话不过脑便喝道:“你以为自己有多矜贵?都跟沈家定了亲,却还不知自爱,成天与铜臭商人裹在一起,谁不知道你私下行商之贱业?也不知道沈家如何能容得下你这等儿媳!”
周围之人见矛盾升级,皆不敢大声喧哗,只悄悄留意着高世曼的表情变化。而秦二听了再也笑之不出,那康书芳含沙射影,那铜臭商人不就是说的他秦玉丰么,好哇,他在那贱女人口里竟成了鄙陋之流,冷哼一声,他撇了撇嘴冷看着楼下。士农工商,商乃四民之末,这下就算高世曼巧舌如簧也不一定能反击回去。
李陵同样冷哼了一声,这康书芳居心不良,只怕想置世曼于不堪之地。他起身准备出面将高世曼拉出尴尬之境,哪知高世曼悠悠地道:“姚二少夫人错矣!《史记》号称‘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其中的《货殖列传》就是讲商业家和社会工商经济发展的情形,太史公认为工商社会的发展,关系到国家政治军事的命脉,不能不注意,请问姚二少夫人自问与太史公比之何如?”
康书芳哪听得懂这些,当然高世曼主要也不是说给她听的,能在稻香楼就餐的非富即贵,大多男性都胸有书墨,很多人听了不免点头暗赞高世曼博览群书,应对得体。康书芳见高世曼眼中含有讥诮,怒道:“就你懂的多,反正现下商人之贱,大家都知道,有何可说的?”
高世曼浅笑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稻香楼也是商人所开设,姚二少夫人以后莫要来吃饭才是;对了,你身上的衣饰也是商人所售,最好也不要穿戴才好……”
周围笑声一片,康书芳恼羞成怒,猛然站起身道:“你不要得意过了头儿!让沈家知道你整天在外与那些劳什子商人裹在一处,还不知道会不会退亲呢!到时候你可别哭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