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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把我的灵魂和罪人一同除掉,不要把我的性命和流人血的一同除掉。
——《诗篇》26:9
漫无目的的在空中漂浮的身体,最后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惹起四周腐朽灵魂的尘埃。随之而来的,是感官的恢复。嗅到了气味,尝到了苦涩,听到了生命重置的声音,沉重而寂寥。
赵铖!
我猛地睁开眼睛,渐渐适应了四周的光线。躺在病床上,病房里没有其他人,一边的看护椅上有一个影子在缓慢地移动。我想揉揉眼睛,但举起手才发现上面绑满了各种各样的器械。终究还是有人发现我了,我没有死在那个僻静的角落里。那面坐着的是谁?有几分眼熟,但又看不清楚。
白衣服的,应该是医生。为什么医生在我房间里坐着,是在等我醒来吗?
见我恢复了意识,他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了我的身边。
怎么办,我还是看不清,眼睛好酸。
白大褂上充满着因洗净而发出的淡淡的肥皂香味,好熟悉的味道。他端了一张椅子放在我床边,别在衣服上的胸牌落到了我的眼前,隐隐约约看到了他的工号,07618.
07618……徐清让……
“外公!”这才意识到这个人的身份,几乎喊了出来。但是自己使劲了全力,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似乎被人掐住了喉咙。不,不可能是他,应该只是工号一样,不可能……
“恙恙。”带有凉糖甜味的慈爱声音,穿过二十几年的岁月,唤醒了尘封多年的记忆。
我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溢出来了,是他,徐清让,我的外公。
“累了吧。”他伸手擦去了我的泪水,抚了抚我干枯的头发。温暖有力的触感,好怀念。
“外公,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什么?”我的眼泪肆意地流着,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一个失去多年的亲人,再次出现在你的身边,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实得令人无法相信。泪水模糊了双眼,我只顾一个劲儿地抽泣着,任凭眼泪鼻涕肆意脸庞。
“既来之,则安之。既有之,则面对之。恙恙,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他的声音越来越远,“你永远是我的骄傲。”
“不!!”我大喊着,手臂胡乱地向他离开的方向挥舞,想要抓住他的手。
“恙恙!”妈妈的脸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双手被她轻柔地按在了床上。我眨了眨眼睛,视觉得到了恢复,终于看得清了。爸妈、秦初一一家、陆遥、嘴姐,还有刚刚出院的秦三友,他们都在我的病房里。原本狭小的病房挤了这么多人,颇有种节日的氛围。
我向一边的看护椅看去,空空的,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并没有人坐过。
外公没有来过。不知是他给我托了梦,还是我给自己造了一个梦。满脸的鼻涕眼泪确是真实存在的,妈妈说我刚刚一直哭喊着外公的名字,以为病情恶化了,好在挣扎过后还是醒了过来。
我想直起身子,紧绷的腹部传来针刺一般的疼痛,妈妈赶紧让我躺好不要乱动。缝了好几针呢,你不想活了啊,她红着眼睛说,显然是哭过了。
我转头看了看放在一边的衣服,上面盖着陆遥给我的菜谱,略微有些厚的本子中间有一个长而细的大窟窿。我纳闷谁把我的菜谱给弄坏了,刚想提问,秦初一就拿着那本子坐了过来。
“小恙,这次你可得好好谢谢陆遥。”他指着本子中间的窟窿说,“要不是你放在口袋里的这本本子作了缓冲,你现在保不准还没醒呢。”
“臭小子,别乱说话!”秦阿姨走过来“啪”地拍了一下秦初一的头。
我看着那三五厘米长,尖而细的口子,皱起了眉头。我想起来了,我应了赵教授的邀请,去图书馆赴约,后来在三楼被他捅了一刀,紧接着就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