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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十五年,此时的皇后周采薇已同皇帝秦斐被并尊为二圣,称为天后。不但每日同天帝秦斐一道临朝听政,还在大明宫的坤元殿同她的内阁夫人们共商国事。
这一天,她正在殿里翻阅各地安女堂送来的文书,忽见一道红影闪过,抬头一看,就见红娘子正大步走进来,朝她行了个军礼道:“娘娘,你喊我来,该不会是真的要替李严那厮说话,也来劝我嫁给他吧?”
采薇笑道:“我这一堆子正事还忙不过来,那有功夫理会他这私人所请。更何况,我一向觉得这婚嫁之事,乃是男女两方的私事,这婚姻如同穿鞋,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旁人若要去置喙干涉,岂不是多管闲事。”
红娘子听得连连点头,“还是娘娘是个明白人,不像那些个庸常妇人,就知道劝我嫁人,什么‘你一个女人,就算当了女将军也还是要嫁人的,不然怎么生孩子呀?’,‘生不了孩子,你就不是个完整的女人’。”
“真是笑话,这不成婚女人就真生不出孩子吗,那孔老二又是怎么出来的?等到后来老娘真生了孩子出来,她们就更有讲头了,什么‘儿子都给人家生了,还能不嫁给人家?’,什么‘这孩子没爹哪儿行呢?得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听得我都快吐了!”
“难道我们娘儿俩在一起就不算是个家?非得硬塞进来个没多大用处的男人整天把我们娘儿俩训得跟孙子似的,才叫幸福的一家?”
采薇见她越说越是火大,赶紧让人给她端了杯凉茶来下火,感叹道:“这男权几千年的流毒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清除的,不管咱们再怎么努力,有些妇人已做惯了女奴,是再醒不过来的。”
红娘子灌下一碗凉茶,仍是愤愤地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越是像娘娘这样夫妻恩爱,日子过得美滋滋的女人越是不会去干涉别人的婚事,整天劝我嫁人的,倒是那些自已婚后过得不好的妇人,她们不想着怎么跳出火坑,反倒整天劝这个嫁劝那个嫁,就是想着把别人也拉进来,好跟她们一道受罪。”
“关于这男婚女嫁,我也是看明白了,就算这男人是个人人称颂的君子好人,若他不晓得对女人互敬互爱,那女人嫁过去了也一样是活受罪。我先前只是看李严那厮长得清秀白净,又斯斯文文的,跟一堆乡间汉子站在一起,真的是鹤立鸡群,帅死个人。又见他发粮给俺们这些穷苦百姓,就以为他不但人美还心地好,是个正人君子,这才一心一意的想着要嫁给他。”
“我苦恋了他十几年,为了他风里来雨里去,跟他不知道求了多少次婚,他先前总是说什么‘鞑子未灭,何以家为’,说是要等天下太平了才会考虑成家之事,结果等到天下太平了,我又跟他求婚,他见再也推托不过,才跟我说了实话,原来他迟迟不愿同我成婚是因为嫌弃我已非未处子之身,我十岁时就被我继父给强暴了,明明不是我造的孽错也不在我,可是这苦果却要我一个人来尝。”
“他还跟我假惺惺的说什么,虽然我做不了他的正妻,但感念我这么些年对他的恩情,若是仍能纳妾的话,他是定会娶我为二房的。我呸!别说给他做小,听完他那番话后,就是他八抬大轿子娶我做正房夫人我都不嫁。”
“因为我直到那时候才算看清了他这个人,于国于民他是忠臣好官,可是对一个女人来说,他并不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良人,因为他骨子里压根就没瞧得上咱们女人。便是他现下一个劲儿的到处蹦跶想同我成婚,那也不是为着真心喜欢我,不过是觉得他还未成婚,就先有了个私孩子,名声不大好,动不动被人拿来调侃取笑。也是因着我生的是个儿子,他才这般看重这孩子,若是个女儿的话,哼哼……”
红娘子说到这里,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大爷的!为毛老娘没生个闺女出来,而是生了个小子,偏我这红孩儿还跟李严那厮长得一模一样,这要是长得像我,好歹看起来也顺眼点。”
其实这一回红娘子还真有些误会了李严,这李严被她强了之后反向她各种求婚,除了她分析的这几点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也是李严自已羞于启齿的理由。那就是,虽说这李严在红娘子之前也曾有过些男女之事,因牢记着圣人教诲,这色字头上一把刀,真男子汉大丈夫都是不好女色的,虽然也睡\了好些个女人,却总是不觉得这事儿有多少乐趣。直到那天大白天的居然在自已屋子里被红娘子一个女人给强了,他在觉得耻辱的同时,竟也奇异般的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红娘子强了他之后,拍拍屁股走人,此后对他再没有半点牵挂,反倒换他从此夜不能寐,抓心挠肝地想着那一次的销魂滋味,恨不得再来个百八十回,千次万次的。只可惜他的身体虽是食髓知味了,面子上还要装得一本正经,跟红娘子求婚时尽说些冠冕堂皇的由头,红娘子肯答应他才怪,若是他实言以告,说不得还有那么一线希望。
采薇笑道:“你既然这么想要个女儿,那何不再生一个?”
红娘子立刻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这生一个都够我受的了,挺着十个月的肚子各种的不方便,临产的时候那个疼啊!和产痛比起来,我先前受的那些枪伤箭伤的痛都弱爆了。还有带孩子更是又累又烦,我这还有人帮着我带呢,都觉得太占我的时间,耽误我的功夫,让我的身子也不如从前。虽说这孩子也带给我不少幸福快乐,可是和辛苦劳累比起来,也不过是两相对半,我怎么就是体会不到她们说得‘有子万事足’,甚至豁出命去爱那小东西的强烈的母爱呢?”
“或许并不是每一个女人天生都有满满的母爱吧!”采薇想了想说道:“只是我们从小到大总是听人说母爱是何等的伟大,何等的无私奉献,便理所应当的觉得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母亲,母亲为了孩子什么都肯付出,其实这世上又哪有百分百一定的事情呢,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也有母虎会吃了它的幼崽,历代也有好几位帝王都是被其亲生母亲所杀。”
红娘子点头道:“或许我就是这种没什么天生母爱的女人,又或许是这孩子原本就不是我想生的,我不过是气不过那李严话里话外的说我是个失了身的,还是和自己的继父乱伦过的失贞妇人,一副嫌弃我身子不干净的高冷样儿,这才一怒之下便强上了他,让他也尝尝那种被人霸王硬上弓却又反抗不了,哭天不应喊地不灵的无助感觉。看他还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说什么‘可咬舌自尽以保贞节’的屁话,他失身给我这个失贞妇人时,怎么没见他咬舌自尽以保他的清白,嘴上一个劲儿的说着不要不要,结果身子却诚实的不行。”
“我也不过是想让他尝尝失身的滋味,完事后我还特意去喝了碗避子汤呢,没想到竟然还是有了,我想着若生个女儿也不错,谁知生下来竟偏是个儿子,长得又像李严那货,若是将来长大了也跟他老子一个德性,那我真是亏大发了,非得吐血三升不可。”
采薇笑道:“姐姐,咱们整日说生男生女都一样,为的是既不重男轻女,也不重女轻男,不论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只要咱们好好教导他们,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众生平等、两性平权,既不以男子为尊,更不以女儿为卑,只要他能亲女爱女,尊重女性,便是儿子也无妨。”
“我之所以能成为今天的我,做出这一番成就来,皆是因为我有一个好父亲,不但真心疼爱我这个女儿,更是对我倾心教养,和哥哥们一视同仁。而我父亲会如此,则是因为祖母从小就教导他绝不可因是周家唯一的男丁就自觉比几个姊妹高人一等,无论祖父对父亲如何看重,祖母总是告诉他勿以男为贵女为轻,正因世道对女子诸般的不公,才越发要善待自已的女性亲人。”
“一个不重男轻女的母亲,会教养出一个对儿女一视同仁的儿子,当这样的儿子成为父亲,又会教养出一个拥有独立思想,质疑男尊女卑、三从四德的女儿……”
“若是天下所有的母亲都能将她们的儿子教养成一个不再重男轻女的两性平权者,那么要不了几代就会彻底扭转在大秦绵延了几千年的男尊女卑的陋习。只可惜,现今的女人们早已被洗脑的太过厉害,或者说当久了女奴,非但不知反抗,反而为奴役她们的男权摇旗呐喊、充当帮凶,着实令人可气、可叹、可怜又可恨!”
红娘子点头道:“娘娘所言极是,就拿这放脚来说吧!明明是为了解放她们,让她们不用再受这毁足残身之苦,结果还有好些地方的妇人,一个个的哭天喊地的不愿意,非得要再把自家闺女的脚给它缠起来,说什么不缠足的女人将来没有男人要。”
“更可气的是那等都快被老公打死的妇人,不感念我们从她老公手底下救了她也就罢了,反倒还埋怨我们把她老公给关到牢里,还要给她老公求情,说男人天生就是比女人强,所以打老婆是天经地义,一切都是她的错,气得我当时真恨不得让她老公索性打死她算了!”
采薇不由叹了口气,“可见咱们这男女平权之路仍是任重而道远啊,光是让女人们从沉睡中醒来只怕就要花去咱们大半辈子的时光了!”
她刚感叹完,枇杷进来禀道:“娘娘,陛下命人传话说扶桑国的遣秦使刚刚已经到了驿馆,一同到来的还有高丽、大食国使臣。”
采薇点点头,“看来今儿晚上又不得闲了,要同阿斐一道在大明宫设宴招待他们。”
红娘子奇怪道:“那高丽和大食国倒也罢了,自打咱们灭了鞑子,国势日隆,就年年跑来抱咱们的大腿,想重当咱们的属国,可是那扶桑国,不是很有些狂傲吗,说什么除非咱们大秦像之前西秦时那样,将所有遣秦使的来回路费全包,此外再送他们无数书籍珍宝,不然他们就不来,怎么又跑来了?”
枇杷撇了撇嘴,替采薇答道:“那扶桑国还不是西秦的时候被惯坏了,想跟咱们讨价还价!他们要是真不来,如何学咱们的各种先进学问,再打秋风呢?这回巴巴地跑来说是国中遭了灾,开口就管我们娘娘要五百万两银子!咱们大秦现今虽说国库丰足,年入日增,可是这既要办公塾、建医馆,又要改善各种国计民生,用钱的地方极多,哪有这么多钱给他们?是吧,娘娘?”
采薇笑道:“只怕其他几个小国也是来要银子的,他们既然大老远的来要钱,总不能让人家空跑一趟。今年国中要用的各项花费我都已经算好了,还剩下一百二十万两银子的余钱,可也不能白给他们,不如就借给他们,我也不要他们利息,但得在二十年内还清。”
红娘子先还以为她真要把钱白洒出去,及至听完,不由拍腿笑道:“娘娘英明,借钱可以,白给不成,美得他们。不过他们怕要说咱们小气。
枇杷道:“小气又怎么了?咱们大秦国库的钱都是取之于民,自当用到我大秦国民身上,一旦我大秦真有什么危难,是他们靠得住,还是自家的国民靠的住,别说同咱们共存亡,他们能不趁火打劫都是好的。”
其实枇杷说得这些,都是素日里采薇跟她们闲聊时所发的议论感慨,因为她始终忘不了当年的倭寇之祸。这些国家就和那些糟心的亲戚一样,先前你落魄时,都躲的老远,还要来踩你几脚,一见你发达了,又都围过来讨便宜,你若是不给,就说各种风凉话。先前大秦遭难时,没见这些小国雪中送炭,帮上一把,如今见大秦又富强起来了,又都跑过来想揩油捞好处了,真跟那些打秋风的势利眼亲戚没什么两样!
“随他们怎么说,我不但不白给钱,他们再派遣秦使想学我们各种经世致用之学,我还要收他们学费呢!”采薇说道。
“而且真正的精华他们给多少学费也不教给他们,当年西秦时教会扶桑和高丽多少东西,又给了他们多少好处,结果最后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不但将我们的东西说成是他们的,把大秦的药王变成了高丽人,还在咱们危难时落井下石。”
“结果这些前车之鉴,竟还有好些臣子看不清楚,不知引以为戒,反而仍在那里嚷嚷什么,‘为显我天朝上国的气度,自当对属国有求必应,这才是宗主国的体面’,真是愚不可及,蠢到家了,要么就是收了那些使臣的好处,我已经命人去查了,若是被我查出来,就等着吃一辈子的牢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