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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看着那腹中空空的玉凤,足足呆了半晌,她藏在里头的那幅图怎么就不翼而飞了呢?
这定是被什么人给拿走了,可又是谁会发现这玉凤中的机关,从而发现她藏在这里头的秘密呢?
她想了半天,将凡是摸过她玉凤的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这凤头与凤身处虽是两段玉旋拧在一起,但因其工艺精巧,相接处几可说是天衣无缝,况也不是一拧就能拧得开的,若非一早知道,绝不可能轻易的拧开这凤头。无论是柳姨娘还是赵宜铵,都不大像是有这个脑子能发现这玉凤中的机窍之人,至于坠儿、环儿那两个小丫头就更不可能。
且这四个人,玉凤在真正被他们拿在手里的时候并不长,倒是那临川王秦斐——?
采薇想起昨日他点评左相的那一段话,似乎曾益从一开始的一帆风顺到后来的步步维艰,竟至路尽途穷,全都是左相在背后暗中操控,为的便是当他向曾益抛出他侄女这门亲事时,曾益会有一种绝处逢生之感,从而无法抗拒。
她先前一直以为这临川王不过是个只知打架生事的无知匪人,但现下这么一思量,似乎他对朝中时局也并不是全然不理,只顾一心玩乐,难道他所谓的不务正业、玩世不恭只是面儿上装出来的,为的是故意做给旁人看?
若他真有这份聪明的话,这玉凤被他拿在手里的时间又最长,说不得还真被他发现了其中的机窍,将凤头给拧开了。可是就算他发现了里头的秘密,为何要将里面藏的东西给取走了?
他既然不知这玉凤本就是自己的,那想来也不会是想以此来威胁自己。而曾益画的那幅小画,除了他二人明白其中深意外,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一幅极简单的景物画儿,他总不会以为那是什么侠义话本里常见的藏宝图,这才给拿走了吧!
只要他不知道这玉凤本就是自己的,里面的白纱图也是自己藏进去的,便是那幅匪石图被他拿去,也没什么打紧。她也不过是想再看一眼,然后便将这幅白纱付之一炬。
她此时仍然忘不了初见到那上面画的“我心匪石”时,是何等的欣喜与感动,或许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当时的那一种心潮澎湃,但是这幅可算作是她和曾益定情信物的匪石图,却还是非烧不可。
不只是因为曾益已然背弃了和她的白首之约,更是因为她已然做出了决断。
到了晚上,采薇拿着那装着比目玉佩的锦囊,去找沈太妃道:“太妃娘娘,我想明白了,这曾家的信物还是烦您派人给曾公子送回去吧!”
太妃将她拉到身前,“你这孩子,怎么跟温嬷嬷那老货学,也叫我‘太妃娘娘’,我虽是你表姑,可你叫我一声‘姑妈’也是无妨的。”看着她递到面前的锦囊,却不接过,而是又问了她一句:“你当真想得清楚明白,通通透透了?”
采薇点头道:“恩,我已想得再清楚明白不过,他既已选了他的路,我也自有我的路要走。既然和他有缘无份,想来我的那根红线并不是系在他的身上,既然如此,又何必强求,不是我的,他要走也拦不住,是我的,到该来时自然会来!”
太妃这才接过她手中的锦囊,笑道:“好孩子,这才不枉你爹爹对你一番苦心教导!至于你的亲事,你父亲当日曾有言,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你和曾家的亲事万一有什么变故,就托我为你另择一婿。横竖你外祖母府上只知道你定了亲事,却不知到底是定给了何人,等我再为你选中一门好亲,你的嫁妆单子我这里还存了一份,再让他拿个信物放在我这里,到时候仍旧说是你父亲给你定下的那门亲事,有我做保,想那伯府也不会说什么。”
采薇忙道:“多谢姑妈为我费心!”她经历了这一场退婚波折,于亲事已有些心灰意冷,不由得叹道:“为何女子一定要嫁人呢?民间妇人都说是‘嫁汉嫁汉,吃饭穿衣’,若是我有足够的钱财够我花用,又何苦还要再去嫁人呢?只消每日关起门来或看书弹琴,或养花烹茶,日子过得何潇洒惬意。若是觉得孤单,大可以收养几名孤儿每日教她们读书识字,一样也可以悠游度日,为何女子就一定要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