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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上门女婿岂是这么容易招的,人品才学相貌样样出众的谁没有上进心,谁愿意受这种委屈。
“反正你们给我广撒网,多捞鱼,先捞回来再说,成不成我们再仔细看,最后再由阿珍自己挑。阿珍你看好不好?”
玳珍没心没肺地笑,“阿爹作主就是。”
第二天,辛家兄弟一改平日里的低调,竟然主动结交起朋友来,呼朋唤友,好不热闹。消息传到徐庚耳朵里,徐庚几乎立刻就猜到了缘由,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恨不得立刻冲到辛一来面前去理论。
好在他到底不是意气冲动的少年郎,虽然心里拔凉拔凉的,可到底没做出什么蠢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暂时假装不知道。玳珍的脾性他多少有点了解,寻常少年郎怎么入得了她的眼,只要她不喜欢上别人,不管辛家人怎么折腾都没用。
这叫什么来着,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相比起京城里那些毛都没长齐的蠢小子,徐庚觉得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自己都要强太多了!
退一万步说,结亲不容易,使坏还不容易么,只要他使人仔细盯着,不管是哪家的蠢小子都能挑出毛病来。就算没毛病,他也能给做出毛病。他就是不要脸,怎么了!
徐庚理直气壮地想通了,然后又换了衣服,雄赳赳气昂昂地找玳珍约会去了。
当然,约会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跟玳珍说的却是别的原因,什么造船厂啊,什么海贸啊,各种借口随便找一个就成。为了不让辛一来使坏阻拦,他还叫黄家二郎出的面。黄家二郎有些愣,“殿下要找小三郎,让宫人去传个话就好,怎么还让属下亲自去请?”
徐庚哼了一声没说话,金子凑到黄家二郎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二郎顿时醍醐灌顶,可又有些犹豫不决,“这个……是不是不大好呀?”虽说太子殿下相中阿珍是件好事,可看眼下这情况,似乎辛家不大愿意,要是辛姨父知道他吃里扒外帮着太子,回头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他呢。相比起“善良温和”的太子殿下,黄家二郎觉得还是老狐狸的辛家姨父可怕多了。
“你不去?”徐庚斜睨了他一眼,脸上不大好看,“你不去我自然会去找别人,你不会以为除了你我就找不到别人帮忙了吧?你要是做个红娘,日后我还能敬你一杯谢媒酒,要是不帮,哼哼哼……”
他一连窜威胁的笑,直把黄家二郎笑得两腿发软,太子殿下说得是,他不帮,太子殿下多的是法子找别人。看太子眼下这态度,分明就是相中了阿珍不肯放手,左右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何不……
“那个……要是姨父以后要打我,殿下您可得帮忙说好话。”黄家二郎小心翼翼地谈着条件。徐庚心道老子还还怕他打呢,哪还有本事帮你的忙,脸上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笑,“那是自然。”
于是黄家二郎就被绑上了太子的贼船,使书童去辛家院子请人,不一会儿玳珍便穿着身男装潇潇洒洒地过来了。
“殿下怎么也在这里?”玳珍见了徐庚先是一愣,旋即心中一动,忽然想起昨儿辛一来的异常,脑子里陡然猜到了些什么,竟无端地心跳得厉害。
徐庚却还端着一张正直不过的脸正色道:“先前瑞昌给了我个试题本,里头有些题目甚是有趣,我做了大半,却还有几道题没有头绪。辛先生正忙着政事,我不敢打扰,加上自己又要面子,不想找瑞昌请教,所以才特特地请了你过来帮忙。”
一说到做题,玳珍立刻就想到了昨儿瑞昌提过的考核法,脸上不由得微微一红,神情却还是自然得紧,“都是什么题,拿来我看看。不过我的数理学得也不算太好,若是帮不上忙,您可别失望。”
“不会不会,你肯帮忙我就已经很高兴了。”他眉开眼笑地从怀里掏出那本被□□得面目全非的试题本,翻到早已准备好的那一页。书里的踢他全都做过了一遍,知道哪些容易哪些简单,他特特地选了道难易适中的,既不会显得他太笨,又不会难住玳珍,可谓是用心良苦。
果然,玳珍接过题本看了看,稍稍一想便道:“这题倒也不难,就是麻烦些,你听我细说……”她低下头,拿过一张纸向他细细讲解。
她心思全都放在题目上,一时忘了掩盖自己的声音,露出本来微微低柔的声线,少女的声音像山涧清澈的山泉,又如春日里拂面而过的微风,温柔而沉醉。徐庚只觉得自己的耳朵痒痒的,心也痒痒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压根儿就没不知道玳珍到底在说些什么。
玳珍说了半晌,没听到徐庚有什么反应,不由得凝眉问:“懂了吗?”
“啊?”徐庚傻乎乎地抬头看她,愣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回过神来,急忙道:“懂……懂了,咳咳,那个……原来是这么回事,你讲得特别好。”
“是么?”玳珍看看他,“那你做做看。”
徐庚呲着牙笑,“好呀。”幸好自己早就会做,不然今儿一准儿出丑。不过,太子殿下显然高兴得太早了,待他得意洋洋地把解好的题目拿给玳珍,却见玳珍皱起了眉头,他心中隐约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怎么,错了么?”
玳珍看看他,欲言又止。徐庚的心愈发地往下坠,讪讪地笑,“到底怎么了?”
“没错,做得挺对的。”玳珍斜睨了他一眼,“虽然解题思路跟我的不一样,不过你这方法显然还要更简单。”
徐庚顿时噎住。
他脸上红得厉害,一时间连话都不会说了,支支吾吾了半天,心里头天人交战着是不是索性向玳珍表白算了,可是,万一玳珍不乐意,以后是不是连面都见不上了?要是连玳珍都躲着他,他要怎么办?
反倒是玳珍还镇定些,面色如常地问:“还有别的题吗?”
“没……没有了……”
“那就出去走走吧,屋里怪憋闷的。”玳珍看看窗外,云层不知什么时候压了下来,空气里潮得厉害,愈发地热,不知什么时候要下雨。
“好……好呀。”徐庚红着脸,别别扭扭地道,然后俩人就并排一起走了出来。
黄家二郎躲在房里,伸出手指头把窗户纸戳了个洞悄悄往外看,见他们二人出来,顿时激动得不行,压低了嗓门使劲儿朝金子喊,“快看快看,殿下出来了。”
金子不动,“别看了,仔细殿下回头找你算账。”
“殿下哪儿知道我在偷看啊。”黄家二郎笑,话刚落音,就见徐庚冷厉的目光朝他这屋里扫了过来,黄家二郎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利刃划了一刀,腿一软就倒下了,“真是过河拆桥,看您以后还找谁帮忙!”
这边徐庚和玳珍出了门,沿着抄手游廊慢悠悠地走,徐庚觉得玳珍好像已经猜到了什么,想开口问一问,又怕唐突了人,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她说出什么决绝的话,同时又隐隐有些期待,说不定阿珍心里也和他一样呢。
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宁静得可怕,仿佛酝酿着巨大的风暴,徐庚的心也在一点点地酝酿……
“那个………”他鼓了半天的勇气,终于准备开口,走廊那头却走过来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排场还不小。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来打扰他表白!徐庚不悦地朝那边瞪去,正欲开口呵斥,却一眼瞅见了人群最前头的鸿嘉帝,人都快疯了,老爷子您好好的跑这儿来做什么,这不是故意捣乱吗?
“父……父皇?”徐庚委委屈屈地打了声招呼。
鸿嘉帝也甚是意外,瞅瞅徐庚的臭脸,又看了一眼他身边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心里头顿时明白了大半,哟呵,来得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