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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遇止的余光瞥见不远处一棵树下隐藏的男人的身影,他得意地勾起唇角,慢慢加深了这个缠绵悱恻的吻。
赵熙宁,看到了吗?她是我的,永永远远。
如他所愿,躲在暗处的赵熙宁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连抱在一起的两人脸上的一丝表情都不曾错过,他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掌心,紧抿的唇已被压出一片诡异的血色来。
原来她在别的男人的怀中竟是这种模样么?娇扭羞笑,面红耳赤,嘟唇嗔笑——此情此景,赵熙宁不知道在脑内想象过多少次,但描形不描神,描不出她千娇百媚的颜色。
心尖一揪一揪地疼,血肉一片一片地掉落,好像要夺了他的命。
他提前写好的剧本,他肖想已久的唯美画面,却被擅自更换了男主角,这种不期然的愤怒、不甘、绝望……合做一团团烈火,毁天灭地地张着猩红的口舌,几乎要把赵熙宁燃烧殆尽。
陆、遇、止。
你已夺去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现在……连她也不放过么?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已全然被仇恨的颜色慢慢覆盖。
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赵熙宁悉知这是助理给的暗号——此地不宜久留,他深深吐了一口气,猛地吸进来的冷气让他猝不及防地呛了一下,剧烈地咳起嗽来,他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强忍着不发出声响。
然而,这强行压抑着的动静实在不足以惊扰那对拥吻的男女,他们静静抱着在彼此肩头喘息,梧桐树上方有一弯月,枝头上还落着一只埋羽的寒鸦,不一会儿也扑簌着翅膀飞走了,只余枝桠轻飘飘地在寒风中荡着。
月冷风寒。
或许只是一个路人,夜深寒重,不小心被唐突的风呛了口鼻,又或许是隔壁的邻居,得了伤风还要出来接在后街街口摆摊的妻子回家,谁知道呢?
“干嘛要这样看我?”他忍不住去捏捏她铺着一层迷人浅粉的脸颊。
微澜看着男人好看的黑色双眸,“你进步好快。”
前段时间还只是贴着她的唇咬,最近学会了把舌头伸进来……而刚刚,对于那样热情的他,微澜不得不承认自己早已经没有了招架之力。
陆遇止几乎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他眉间染上笑意,微勾的薄唇将那全身的清冷气息去了三分,“是么?”
他刻意将嗓音压得又低又沉,微澜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忽然打了个旋儿,一层层的涟漪渐渐扩散开来,她推推他的胸口,“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看了一眼时间,确实不适合再待下去,陆遇止握住她因恼羞而捣乱的手,哑声说,“明天见。”
微澜胡乱地“嗯”了一声。
浅浅的余光瞥到那位接妻子回来的邻居大叔一脸探究的表情,微澜转过身,迅速用钥匙开了门,拖着软绵绵的双腿走了进去。
太窘了,那位大叔还想帮她和自己那个读研究生的外甥牵线呢。
不过,一个月前,她也想不到自己会突然多出来一个男朋友啊。
陆遇止看着屋里的灯亮了才离开。
微澜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平复了砰砰乱跳失了规律的心脏,这才起身去浴室洗澡。
被热水清洗后的身体舒服又温暖,微澜坐在地毯上用毛巾擦头发,扣扣在自己的小窝里睡得正熟,小肚子一起一伏,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白白的胡须欢快地抖了几下。
手机响了一下,是某人发来的信息,微澜点开一看:我到家了。
她刚想回复些什么,又有一条信息进来,发件人熙宁,内容依然是那风雨无改的两字:晚安。
微澜顺手先回了这条信息。
又顺势躺在床上,细细琢磨着该给陆遇止回些什么才好,半晌后她才慎之又慎地回了一个“噢”。
他总该不会再回些令自己看了脸红耳热的话吧?
另一边,酩酊大醉的赵熙宁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得到回复,原本以为他们还要再温存许久,他一边恶狠狠地回想着那画面,一边点开了信息:“晚安【微笑】”
看着那个笑得眉眼弯弯的表情,赵熙宁简直要把手里的手机捏碎,脑中昏涨,仿佛有一千个小人拿着锤子敲,又像一座经年平息的活火山,酝酿着滚烫的岩浆,想要喷薄为快。
素素……你是因那个男人才心情这么好吗?
可你们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哪怕我穷尽毕生之力,也不会让你们如愿以偿。
你只能属于我!
原本以为不会再有回复,谁知等微澜洗漱好准备上床睡觉时,手机里又静静躺了两条新的未读信息。
熙宁:这么开心,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陆遇止:我刚打了两个喷嚏,是你在想我?
微澜抓抓头发,拿着手机开始写回复,一条回:我恋爱了。另一条回:你感冒了。
一分钟后,两条信息发了出去。睡觉时间悄然而至,微澜随手关了机。
两个男人的手机几乎同时震了一下。
赵熙宁模糊的双眼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四个字,突然大笑起来,“啪”一声,市面上人人趋之若鹜的新款手机被毫不怜惜地摔到玻璃墙上,应声碎了一地玻璃渣。
而另一个幸运的收件人刚点开短信又连连打了个几个喷嚏,他摸摸自己的额头,估摸着好像发烧了,翻身下床随便找了点药吃下,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h市又降了温,太阳躲在云后迟迟不肯出来,赶着上班的人裹着厚厚的衣服,便等公车边咬牙切齿地跺脚。
作为一个自由职业者,微澜是没有这个烦恼的,她可以睡到日上三竿,睡到阳光把被子蒸出暖意,才懒懒地伸腰起床。
一人一猫在洗漱间门口相遇,一个欲进一个将出。
“喵~”早!
微澜侧身让这大胖猫进去,扎好头发就准备下楼煮早餐了。
吃着早餐,微澜习惯刷一会儿朋友圈,余小多的大头照赫然出现在第一条消息的左上方。
老板生病,顿时觉得整片天都掉了下来。
生病?
微澜这才想起他昨晚那句笑语,寻思着,难道是真的感冒了?不过这也不奇怪,他昨晚的外套都披在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
她立刻拨了陆遇止的电话,没响几下就被接通,不等微澜开口,那边传来他稍显不耐的声音,“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我?”
男人喑哑而疲累的嗓音让微澜的心脏忽然紧了一下,她轻咬着下唇,不着边际地问了一句,“你还在睡觉?”
那边似乎才发现打来电话的人是她,声音一下子就放轻放柔,但依然透着低哑的不适,“怎么是你。”
他还以为是那个恼人的助理。
“你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