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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紧皱起眉头问道:“这事跟二夫人说了没有?最后是不是决定盘了铺子赔钱?”吕二哥一脸无奈地说道:“您是晓得的,二夫人没做过买卖,又是大户人家的贵夫人,说句难听的话,真是没啥见识,一听说这样的事也慌了,不晓得该咋办了。偏您又在陆判司府里困着呢,我们找谁去?那金府的人来闹过两三次,铺子是没法子开下去。他们搁下了话,要赔二十倍!”
“二十倍?”旁边的亭荷惊叫了一声道,“吃了人总还该吐些骨头吧?这要价也太狠了吧?谁晓得是不是我们铺子里的胭脂惹出来的祸?”
“可不是这话吗?少奶奶,您想想,卉妙堂的海棠胭脂每盒是八两银子,十盒就该是八十两,要赔二十倍那不得一千六百两了吗?这样赔下去,不等于把铺子的老底儿都赔光了?这还不算,那卉妙堂的胭脂是发脱不出去了,往外倒腾也没人敢接手,单单是那儿就压了二百来两的银子,如此赔法,我们就折了一千八百两银子在里头了!”
香草倒抽了一口冷气,然后缓缓吐了出来,说道:“继续说吧,最后到底给了多少?”
“起初那金府的人咬死不松口,后来二夫人出面了,他们才有所松动,说韩府到底是旧主子,不给您和二夫人颜面,也得韩太夫人面子,所以就少到了一千三百两。”
“哼!一千三百两?”香草冷笑了一声道,“可不刚刚凑了那铺子价和地价吗?所以,二夫人就索性将铺子和地都盘给他们了?”
“可不是吗?二夫人也逼得没法子,回去求过韩太夫人,可说来说去金府非要一千三百两才罢休,要不然就闹上衙门去!掌柜的说了,闹上衙门倒没啥,可偏卉妙堂又摊上了抄封的事。到了衙门,只怕也得判我们一个不是,到时候指不定还得拖个人去牢笼子里。所以二夫人思来想去还是盘了铺子和地给金府,才抵了账。”
香草点点头道:“二舅母也不傻,要是真让她拿出私房来抵的话,她有多少私房只怕就给旁人都晓得了。她也没做过买卖,经不住吓,盘了也是常理。可是——”她说着重重地拍了拍茶几道,“这事还没算完呢!”
“眼下铺子都盘了,改了别的店面儿了,还能咋办呢?”
“韩太夫人盯着我那一个小铺子不转眼,非要灭了才甘心,那行!现下我没铺子可打理了,正闲得慌呢,我就跟她老人家慢慢玩玩。她毁了我一间铺子,我得叫她吐十间铺子出来才行!趁我不在的时候动手,以为我没命从判司府出来吗?我得叫她瞧瞧,啥叫乡下人的手段子!”
吕二哥忙说道:“少奶奶,您想咋办尽管吩咐,我照旧跟着您,替您办事!”
“对了,上次我托你打听的事打听到了吗?”“哦,您说那道士的事吧?我倒是真打听到了些眉目。城里近来在各府里转悠的也就一老一少两个道士。您说得找那壮年的,模样还过得去的,就只有那隐法道士了。您要找他做法事吗?我听人说他没啥大名气儿,今年才来州府城里转悠的,爱往各府摇个铃铛保个平安啥的。”
“你替我找找他的落脚处,再来回我的话。”
“行,铺子那边您打算咋办呢?”
“我先问问,你那兄弟小七现下在哪儿做活儿?”
“在客栈里做跑堂子小二。少奶奶问他做啥?”
“我给他每月六两银子的工钱,叫他替我做事,你看他会答应吗?”
“那自然肯的。在客栈做小二也顶多三两银子的月银呢!少奶奶要不嫌弃,我这就叫了他来给您磕头。往后我们兄弟俩就死心塌地地给您办事了。”
“磕头就不必了,我不矫情那个。你叫小七要替我盯着那道士,不许他出了城没影儿了,再顺带寻着他的落脚处;你就跟着我去办那铺子的事。金府来说事的时候,有没有提过寻了哪家大夫看的?”
吕二哥点点头道:“听说是寻的那位退了宫的吴太医看的。那位太医告老还乡后,就在城里开了家仁德医馆,就在韩府巷子口对面那条街上呢!”
“连赵远明这样有官职在身的都请不动吴太医,金府倒是沾了韩府不少光彩,给个姨娘看病居然请了吴太医。行,我们就先从吴太医开刀吧!”
“少奶奶打算咋办?那吴太医也是有些名望的。”
“有名望的人最怕是啥?最怕别人说他不够清高不够自诩不够超凡脱俗了!”香草起身捏了捏手指说道,“亭荷,叫了寻梅一块儿跟着,说有好玩的玩了!”
“那叫不叫雨竹和听雨呢?”
“不叫了,场面火爆起来,会对未成年人影响不好的。留了她们两人在家,替裘妈妈看着小布谷。”
与此同时,韩太夫人的小院子里正传出一阵阵欢快的笑声。原来太夫人正跟金府的金太夫人开心地聊着天儿呢!太夫人看上去心情十分愉悦,吩咐如意道:“去取两支八宝如意簪子来,外拿从长安带回来的织金缎子两匹,鸡血石一块儿,十两银子一包送给金妈妈。”
金太夫人就坐在旁边椅子上,一直身子前倾地跟太夫人说话。她忙弯腰谢道:“太夫人厚礼儿怎么敢收呢?实在叫奴婢不好意思了!”
“你替我办了件舒心的事,再多赏你几样儿也是应当的。眼下你那孙女儿又快招婿了,身边能不多备些银两吗?那鸡血石就算赏给你儿子的,我听说他爱摆弄那石头。前年有人送了我两块,我一块儿给了孙女婿,另一块一直搁在那儿呢!我又不爱那冷冰冰的玩意儿,索性送你去吧!”
“太夫人这话就跟奴婢太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