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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铭念点头笑道:“记得记得,那时候叫韩铭愈去,他还不去呢!一本正经地说要温书呢!结果有一次,我们玩得太起兴了,上了条捕鱼的小船,跟着在河上溜了一大圈,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给爷爷罚在神楼里跪了一天一夜,想必就是那一次了!”他说着冲蒙时挑了挑眉毛笑问道,“后来,你给悦媛三百颗冰镇荔枝没有?”“好像没有吧。”
“真是没良心呢!人家好歹给你抄写了一百遍,你都不感谢?还是当着香草的面儿,你不敢说呀?”
“有啥不敢说的呢?”蒙时笑了笑说道,“那三百遍是我自己抄的。你忘记了吗?我们第三天去郑先生家的时候,悦媛不在,她奶娘摔了头,昏迷不醒,她陪着奶娘回她家府里去了。”
“有这事吗?哦,对了,后来听说她家那奶娘就这样给摔死了,是吧?”
“好像是,说是年纪大了,又摔破了头,淤血在头里出不来,就那么给摔死了。”
“真可怜!”韩铭念摇了摇头说道,“我记得那位老妈妈人挺好的,经常给我们弄吃的呢!可惜,她死的时候我们不知道,要不然该送份帛金才是。”
正说着,宝儿匆匆跑上了二楼,对蒙时说道:“少爷,官署那边派了人过来,请您赶紧过去一趟,说是有要紧的邸报送来。”
“我换了衣裳就来。”蒙易把书递给了香草,指着韩铭念说道,“这小子想住我们家来,你可莫答应,后患无穷呢!”香草笑着点了点头,帮蒙时换了衣裳,送下了楼。回到书房时,韩铭念正盘腿坐在地上翻看着那些旧书。他抬起头来问香草:“你上哪儿去了?”香草道:“我跟亭荷出去走走,瞧瞧州府里有啥买卖可做。闲在家里也挺无趣的。”
“我叫蒙时带了你回韩府,他却不答应。要在韩府里,有事给你做呢,你就不会这么无聊了,”韩铭念放下手里的书笑道,“你想做买卖吗?这好办呀!我带你到各处去走一遭,怎么样?”“你能带我上哪儿去?”“你想去的地方我都能带你去!就凭我韩二少爷这名儿,州府里就没有不敢去的地方。你跟我说说,想去什么地方?”“出了门再说吧!”WI1E。
午饭后,香草带上了亭荷和寻梅,跟韩铭念一块儿出了门。韩铭念领着她们到了一间叫宝镜斋的脂粉铺子里。他一进门,掌柜的就热情地迎了出来。韩铭念给她们介绍起哪样儿是西域货色,哪样是进上货色,哪样儿是本地货色,一一都讲解得很清楚。
着署铭气。香草点头道:“看来你不光是会画眉,还很懂这些东西,为什么不自己开家铺子呢?”“你没听过吗?士农工商,商人是最末等的。以韩家那样的家世,你觉得我爷爷和爹能允许我出来做买卖吗?恨不得我多攻些书考个状元回来光耀门楣呢!”
这时,韩铭念让掌柜的先退下了,小声对香草说道:“我听说这铺子的老板打算倒腾了这铺子,你要是有兴趣,不如我们俩合股买下这铺子,一块儿做买卖怎么样?”香草笑问道:“你有兴趣?”
“要是我们俩合股,我爷爷就不会容易发觉了。这铺子表面上是你的,背地里挣了钱我们五五分账,如何?你会做买卖,可初来州府,人生地不熟,很容易叫人欺负了。有我给你坐镇保镖,没人敢上你这儿捣乱的。想想吧,这买卖挺划算的,往后你也有个事可以打发时间。”
香草环视了这铺子一眼,说道:“地段不算繁华,人流也不算多,脂粉品种还算多,若是价钱合适的话,倒可以考虑考虑!”韩铭念忙说道:“你等着,我这就去问问那掌柜的,看他家老板出个什么样的价。”他说完就拉上那掌柜的往后院去了。
亭荷掩嘴笑道:“我瞧这铭念少爷是憋坏了吧?一说做买卖,比赶回去成亲还着急呢!少奶奶,这买卖您做吗?”香草笑道:“听听价再说吧!你挑拣几盒中意的,一会儿给雨竹他们带回去!”亭荷高兴地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香草开始细细地打量着这铺子的装潢和货色,至少自己心里要有个估价才行。她正看着,门外忽然传来了铺子伙计粗鲁呵斥声:“往哪儿躺呢?死乞丐!不瞧瞧这是谁家的铺子,赶紧滚到一边去!”香草转过身来,看见伙计正赶着一个打算上门乞讨的乞丐。那乞丐脸上一团漆黑,唯独两只眼珠子透着明亮。他往里瞄了一眼,正好与香草的目光相碰,那瞬间,香草忽然觉得这人的眼神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没等她想起来,伙计就推了那乞丐出去,喝道:“赶紧走吧!要讨吃的,前面酒楼后门去讨,上这儿能讨着什么时候的呀?这儿是卖胭脂水粉的地方,没吃的丢给你,真是个睁眼瞎!”
“等等,”香草叫住了那伙计,走到门边低头看了一眼那乞丐。那乞丐却不敢再与她正面对视,蜷缩了身子靠在街沿边。香草觉得他挺可怜的,便吩咐亭荷道:“给他一两银子买吃的吧!”
那伙计道:“少奶奶,您可别太好心了。城里有不少这样的乞丐呢!有些人腿脚好好的,也来装乞丐,有手有脚不自家挣饭吃,就靠这行当过活,您小心给骗了。”
香草看了那乞丐一眼,问道:“你从哪儿来的?是州府本地人吗?”那乞丐仿佛很畏惧似的,把脸深深地埋在了双手里,不敢回答一个字。那伙计又说话了:“他不会答您的话的,只管把银子讨到手就行了,您问了也是白问!”
香草细细地打量了那乞丐一眼,从亭荷手里接过了银子,放在了他脚边。他穿着一双破鞋子,脚底板漏了一半儿出来,仿佛有颗痣在那儿。搁下银子后,香草说道:“拿了这一两银子买些吃的吧,看着你不像是个老人家,有手有脚的,该自己寻个活儿干,这样乞讨着过日子,终究不是法子。”
“咳!少奶奶,您有所不知呐!他们这样儿的人就是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哪里知道什么叫羞耻呢!这会儿子装得楚楚可怜的,一转眼就好手好脚地站起来,换一身衣裳,就跟个爷们似的,还上松鹤楼里喝酒吃肉呢!”
那伙计又一脸不屑地说了几句,然后朝那乞丐吆喝,“赶紧滚吧!少奶奶是好心人,赏了你一两银子呢!你知足吧,走走走,别在我们家铺子门前待着了,小心我揍你呢!”那乞丐伸出手捡起了银子,弓着腰身快步地跑走了。香草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始终觉得似曾相识。这时,韩铭念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冲香草笑了笑说道:“这事有眉目了!”
香草走回铺子里问道:“那掌柜的咋说?报了个啥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