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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的?还职业歧视啊?人家媚儿已经从良了,你们莫用老眼光瞧人家行不行?那牢里的犯人也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咋就不能想想她当初的身不由己呢?但凡有口饭吃,谁卖笑去?”
蒙时用一种钦佩又爱怜的眼神看着她,忙拿手轻轻地替她抚背说道:“莫激动,这事你说了算,你说用媚儿那就用吧,我信你的眼光。”
香草捧着蒙时的脸,亲了一口,嘿嘿一笑道:“相公,你真好呢!”
小满手里的鸡翅掉了下去,怔怔地看着这对亲热不顾及地方不顾及他人感受的男女,心里简直是嫉妒!羡慕!冷啊……他终于忍不住抱怨道:“吃饭呢!正在吃饭呢!瞧瞧我这单身没娶亲的,你们就不能避忌一些?可怜一些?这还叫人吃饭不?”
香草和蒙时对视一笑,捧起桌上的酒杯对饮了一回。小满只好很无辜很可怜地低下头继续啃起了鸡翅!
隔天,香草腾挪出晋氏的院子,便叫小满去接了晋氏来。小满去了不久后,蒙易便匆匆地跑来了。他一进门就对香草说:“嫂子,我今天就躲这儿了,谁来了也不许说我在!”
“都秀才了,咋还跟个孩子似的?”香草笑问道,“谁又惹你了?”
“三哥在不?”
“往铺子里去了,这是咋了?”香草忽然发现蒙易的脸上有手指印,像是给人打的。她忙吩咐丫头煮个热鸡蛋来,又问蒙易:“咋回事?那老太太还打你了?”
猜一笑目。“不是她打的也等于是她打的!”蒙易气红了眼睛说道。
“我听不明白呢?”
“今天爹要替我庆贺,请了不少本家亲戚和那二娘娘家的人。那舅母自然又来了,爹非要我往那二娘跟前去应酬应酬。我到了二娘跟前一时顺口就把二娘两个字儿叫了出来——”蒙易哼哼地呼了两口气说道,“平日里我是想叫她二娘来着,可当着爹的面我没敢这么叫,还是叫娘。可今天不晓得是咋了,我当着她娘家人的面就叫了出来。那舅母红白不说,往我脸上甩了一个耳光,骂我忘恩负义,脑子给猪吃了!我一气之下便跑了出来,管他啥庆贺不庆贺的,反正我不回去了!我好歹是个秀才了,说打就打,往后我脸面往哪儿搁啊!”
“她当真是太过分了!”香草听完心里格外不平,安慰蒙易道,“今天到底是你中第的庆贺之宴,她一个外姓亲戚居然动手掌掴,实在不可理喻!你尽管躲在这儿,有人来了,嫂子替你挡着!”
“嗯!那我往后院去玩儿了!”
蒙易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带着穆儿往后院去了。香草料到一定会有人上门,便吩咐丫头道:“但凡有人来,只管告诉他们,我在歇息,不准打扰!他要能等便等,不能等只管去!我倒要瞧瞧,那舅母到底有多大的气!”
香草吩咐之后,便往另一个院子里看裁衣匠里制作束身衣了。魏妙那件束身衣已经缝制得差不多了,只剩将合欢花绣在边上了。当中有个郭姓的裁衣匠说道:“少奶奶,小的有句话不晓得当讲不当讲。”
“你说吧!”
“小的觉着卖这束身衣好是好,可小的毕竟是个男人,单是制这束身衣显得有些……少奶奶,您莫多心,小的不是不愿意替您做工,只是做贴身衣物的事向来是都婆娘媳妇的事,小的一男人有些那个……不是吗?所以想跟你荐个更适合的人,我媳妇会绣花也会裁衣,干活利索,她的活儿跟小的是一样的。她替了小的这边,小的可以给您做其他的物件。”
香草微微一笑,看了看另外两个问道:“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那两个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郭师傅又说:“少奶奶,您给的工钱实在太好了,我们舍不得走啊!可这活儿是不是能商量着来办呢?到底我们是男人,不好整天跟女人的贴身衣物打交道,您看您能不能……您千万莫生气才是!”
香草在心里笑了笑,这的确有些为难他们。当初请他们来也没说是做束身衣的。虽说她不介意,可只怕这一城的裁衣匠都会介意的。这三人手艺不错,又已经掌握了束身衣的基本裁剪,若是另换人只怕会耽误成衣店的开张。她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另再收三个女工,你们有觉着好的人就荐给我,教会了她们,你们就腾出手来替我做其他的事,咋样?”
郭师傅和其他两位师傅欣喜不已,冲香草弯腰谢道:“少奶奶实在好说话啊!就冲着您这份恩典,我们也得把活儿做精细了!您只管放心吧!”
“荐来的人早早地叫来给我瞧,我好做决断才是。”
三人纷纷点头道:“一定一定!”
这时,下人来报,说门外来了位苏大相公,非要找蒙易少爷。香草问道:“你没跟他说我正在忙吗?”
“说了,可他不肯走,硬说四少爷就在里头呢!与他同来的那位少奶奶冲着小的就吆喝,非要闯进来!小的只好来跟您禀报了!”
提到姓苏的相公,香草很自然地想到了蒙老妇人的弟弟苏争勤。而那位硬要闯进来的少奶奶只怕就是严氏了。她听蒙时说过,严氏随了母亲的姓,所以姓严,嫁给苏争勤后,一家人才搬到县城来的。
香草轻蔑一笑道:“他们也站够了,请他们进来吧!”她漫不经心地走到了前厅,见两人神情各异,一个是忧虑,一个是气愤。
“两位是稀客呢!”香草笑着坐下道,“我们两家原没啥交情,不晓得哪股子邪风吹了你们到这儿来了?”
严氏先开口,语气生硬地问道:“蒙易在你这儿吧?有人瞧着他跑进你这门儿的,叫了他出来吧!”
“我要说不在,你是不是得搬了县大老爷来搜我的屋子?”
“你莫装蒜了!蒙老爷等着呢,你不放蒙易出来就是让他不高兴,晓得不?”
“我做了多少让他不高兴的事你能数得过来吗?再说,蒙老爷不派人来找,你着急啥呢?莫不是心虚了吧?”
严氏听了香草这话,更加肯定蒙易就在这儿。她没跟香草嚷嚷,而是斜瞪了苏争勤一眼说道:“说话啊!你不是吼着要找那小子吗?人就在这里头,你不请了那小祖宗回去,那宴席还办不办了?”
苏争勤不满地瞥了严氏一眼,暂时止住了内心的怒火,向香草客气地说道:“冒昧登门,的确有失礼节。可事出突然,蒙易那小子负气离家,家里又是一堆宾客等着给他庆贺,他不在这事不好办呐!三少奶奶,你看你还是叫蒙易出来吧。”
香草轻轻摇头,喝了一口茶说道:“不在!你们找错地方了,回去吧!”
“蒙易一定在,只是赌气不肯出来罢了。他小孩子性子,你怎好与他一般见识呢?”
“我说了不在,苏大相公还是带着你的爱妻回去吧!我另有事情要忙,不送!”香草说完起身就走。苏争勤忙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留着蒙易,与蒙家过不去,于你也不是啥好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