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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跳出马车的瞬间,马车四轮朝天,整个人翻倒下去,轰然一声。
怀真听到这一声响,猛然回过头去,见马车跌在沟渠里,车顶都撞跌的塌陷了,并不见凌绝的身影,顿时双眼发直。
此刻场中交战的个人都有些手上迟缓……良子回头打量,骋荣也心系怀真,两个人见蒙面人抱着怀真安然跃了出来,心下滋味各异。
骋荣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蒙面人双足落地,抬眸看向骋荣,骋荣见他甚是年青,长相也颇为俊美,只不过眉宇间隐约有些邪气,自不认得。
此刻怀真转过头来,目光飞快地扫过骋荣,又慌乱四看,却见距此不远之处,而夜雪跟笑荷两人互相搀扶着,虽然狼狈,却还活着,只是……
怀真回头,死死地盯着那辆马车,嘴唇颤抖,想叫却叫不出声儿来。
怀真深吸一口气,便要自阿剑怀中挣开,怎奈他抱紧不放。
怀真便含泪咬牙道:“他们、是倭国人!”
骋荣见这些刺客的身法手段,早有所猜测,见怀真报出来,越发笃定了,又见这些人中仿佛以阿剑为尊,骋荣便昂首道:“我詹民国素来跟扶桑无冤无仇,阁下这是何意!可是想挑起两国争端?”
阿剑并不回答,只冷哼了声,轻轻道:“全杀了!”
一语说罢,原本停手的倭国刺客顿时又挺刀而上,顿时喊杀声复又四起,刀光剑影,血色乱舞。
就连山丘上那倭人也冲了下来,杀入战团,一名詹民侍卫欲将他拦住,谁知这人停也不停,只是挥拳直击,那侍卫猝不及防,被打的倒飞出去,口喷鲜血而亡。
怀真目光错乱,不知是要看谁才好,又见笑荷夜雪也被人围住,两个人分别负伤,显然撑不了多久,莽古对上那狂人,只有骋荣跟良子两个人尚不分胜负……
怀真呼吸也都大乱,只觉得周遭血腥气四溢,令人极为不适,日影都似在眼前飞转起来,胸口隐隐作呕。
正在此刻,却听阿剑道:“别怕,我即刻带你走。”
怀真听了这一声,一瞬间,仿佛回到了肃王作乱那夜,此刻正在永福宫中……然而却明明不是,这会儿,原本的救援者竟变成了行凶者。
而凌绝……
一念至此,怀真又含泪看向那摔坏的马车,忽然却见车内一动,有人慢慢地爬了出来,怀真蓦地睁大双眸,眼中透出几分喜悦之色。
此刻阿剑却也发现了,不由笑道:“倒是命大的很。”
话音刚落,便见一名刺客鬼魅般闪身跃过去,双眸盯着凌绝,步步紧逼,仿佛是饿狼盯着猎物似的,几乎能听见那不怀好意的狞笑声。
凌绝脸上毫无血色,只唇边渗着血迹,身上各处也有了伤,已摇摇欲坠,站不住脚,他才起身,便张目四顾,望见怀真的一刻,才似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呼吸间,却觉胸口剧痛,张口之时,竟呕了一口血出来。
怀真死死盯着,屏息叫道:“不要!住手!”
阿剑置若罔闻,神色冷极,竟道:“昔日凌景深跟唐毅设计要害我,如今他最疼的兄弟死在这里,不知凌景深知道后,会是怎么样?”
怀真看凌绝一眼,却又无法再看下去,浑身发颤,哆嗦着伸手抱住头。
阿剑见她如此,却又柔声道:“好了,就算把他们全杀了,我也不会伤害你的。”
便听怀真喃喃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会儿周围,几乎每一刻都会有人倒下,只有阿剑抱着怀真,静静站在原地,没有人敢靠近一步。
阿剑不答,怀真忽地又颤声道:“我求你,你放了他们,不要再杀人了。”
阿剑挑了挑眉,不以为意,知道怀真看不得这些,正要抱着她离开,忽然身子一僵,便觉得脖子上微微刺痛。
阿剑心头惊动,当即站住脚步,垂眸看向怀真道:“你干什么?”
却见不知何时,怀真手中已握了一支乌木的仙鹤振翼簪子,尖尖地一端正好儿抵在阿剑的脖子上。
怀真红着双眼,嘴唇仍有些发抖,却撑着说道:“你叫他们住手!快些!”原来她知道乞求无望,方才抱头之时,已经把簪子摘下,便等此刻。
偏偏阿剑双手抱着怀真,要脱困,除非闪电般立刻将她放开,然而……阿剑目光一变,似笑非笑道:“你想杀我?”
怀真不敢转开目光,生怕看见让自己受不得的场景,只是死死地握着钗子,微微用力一刺,感觉钗子尖儿扎进皮肉……若再往内……
这感觉委实难过,其实已经忍不住,胸口不受用的很,却仍是装作若无其事之状,咬牙道:“你不信、就试一试,大家同归于尽!”
阿剑双眸极冷,却偏不动声色,更一丝儿惊恐畏惧都无,反而柔声道:“好,那你便再用力些,刺进来就是了。”
怀真想不到他竟是这样强悍,鲜血顺着簪子顶端流了下来,他竟浑然不觉似的。
正在此刻,忽地传来一声惨叫,好似有些耳熟,怀真的手轻轻一颤,几乎忍不住回头看……然而对上阿剑绝情的双眸,便生生停住,在他跟前儿,如何敢有丝毫的怠慢疏忽?
两个人目光相对,阿剑只是淡漠地看着怀真,仿佛她刺或者不刺,生死都不跟自己相干,只听身边一声声惨叫,一个个倒下,他便笑说:“我杀了凌绝,凌景深自然痛不欲生,我带走你,且看唐毅又是如何……再加上詹民国这些人死在天子脚下,将来舜跟詹民国之间,想必也有一场好戏……你想杀了我么?杀了我,也改变不了这些,何况……我看你也不会忍心杀人,更不至于忍心杀了我,是不是,怀真?”
如他所说,那抵在颈间的簪子果然微微颤抖着松开了。
阿剑唇角一挑,正要笑语,忽然间怀真簪子一挥,却是转而抵着她自个儿的心窝,说道:“那好,我就跟他们同归怎么样?我不忍心杀人,可忍心杀了我自己,你当然也是知道的,是不是,招财叔?”她抬起双眸,同样决绝地盯着他。
唇边刚浮出的笑容慢慢隐去,眼底又似先前一样冷绝,阿剑瞪着怀真,虽仍似面无表情,然而却禁不住喉头一动。
怀真静静说道:“你不必带走我,且看我死了,唐毅又是如何。其实我也想知道,倘若我死了,他到底会如何……招财叔你若是知道了,记得烧香祷告、告诉我。”
阿剑死死地盯着她,却见那簪子上一点血,慢慢地浮在她心窝处,竟不知是她自伤了流出来的,还是原本的他的血,如一点血色琉璃似的,宛转荡漾。
阿剑闭了闭双眼,猛然用扶桑话喝道:“停手!”
嘈杂迷心似的兵器交加声儿一瞬隐去,怀真仍死死盯着他,其实只她自己知道,眼前阿剑的影子几乎也浮动起来,有些看不清了。
手上略微用力,簪子扎着心头,那鲜明的刺痛感才叫她又清醒了几分。而阿剑察觉她的动作,只当是她又行胁迫,眼中便透出几分怒意来。
此刻骋荣公主踏前几步,扬眉怒道:“怀真!”以骋荣的脾气,显然是不肯答应。
怀真望着阿剑,口中却道:“公主,他们想要害死你跟王子,好嫁祸大舜,为两国着想,公主该知道不可意气用事。”
骋荣握紧双拳,胸口起伏,但却知道怀真所言是真。
怀真又道:“招财叔,你听见了。”
良子掠到跟前,用扶桑话劝道:“主君,万万不可!”
阿剑眼中透出思量之意,垂眸看着怀真道:“我可以放他们生路,但是你要跟我走。”
怀真毫不犹豫道:“好。”
忽地凌绝道:“不成!”声音沙哑,似是忍痛,同时抬手拢着嘴,又吐了一口血出来。
怀真听了这把声响,强忍着不去看,只对骋荣道:“公主快去。”
骋荣瞪了她半晌,眼也红了起来,却喝道:“回京!”
莽古用詹民话叫了两声,方才他跟那狂人交手,身上也受了伤,却分毫畏惧都无,盯着怀真,便要冲上来。那倭国狂人见状,也蠢蠢欲动。
骋荣一把拉住莽古,莽古喉头呜噜两句,拧眉止步。
众人闻言,便飞快列队,缓缓后退,骋荣扶住凌绝,却见他脸色灰败,骋荣心头一惊,不知他几时竟受伤如此之重。
莽古走过来,便将凌绝轻轻抱起,凌绝已是强弩之末,身不由己,无法挣扎,却仍竭力看向怀真,见她人在彼端,被阿剑抱在怀中,依稀只看见双眸通红,胸口染血。
凌绝见此情形,头目晕眩,这一刻间……于他脑中竟忽地浮现如此一幕:也是应怀真被人如斯抱着,血自她胸口缓缓漾开,仿佛天地也被染成血色,血泊之中,有一人简衣素服,跪在她的身旁,那呕心沥血的嚎哭之声,如斯熟悉,一如此刻……他未曾哭出来,却明明听见了的、绝望悲恸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