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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噬月轮被摔在地上,陡然有光。
怀真泪眼模糊,尚未留意,忽地耳畔听到模模糊糊的声音,道:“你不必怕……”那样温柔低沉,竟是小唐的声音!
怀真猛然抬头,循声看去,却并没看见小唐。此刻定睛细看,却见眼前水波涌动,陡然之间仿佛变了光景,已经并不是在卧房之中,而是在小唐的书房内。
怀真恍惚之间,竟见那人坐在桌后,桌前站着个身段窈窕的少女,那人温声道:“以后你便安心住在府内……也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这般容貌,这把声音,并不是别人,赫然正是唐毅。
怀真怔然,只顾呆呆地望着,仔细打量那眉目……竟忘了惊愕。
唐毅说罢,桌前的少女背对而立,也不搭腔,竟不知听未听见他的话。
唐毅默默地看了她半晌,又道:“倘若……这府内有人对你不好,你也不必怕,只管来同我说,我会给你做主。”
少女仍是一声不吭,垂着头仿佛在把玩什么。
唐毅张了张口,终于站起身,慢慢转出桌子,走到她的跟前儿,不料少女见他近身,便复后退了一步。
唐毅凝眸望她,欲言又止,只又道:“若有什么想要的,你……也只管说,我也一定会……”
一语未罢,少女已经说道:“我什么也不要。”
唐毅见她开口说话,微微一笑,声音越发温柔了几分:“不用急着这会子回答。”
少女垂着头,低低道:“我不要你的东西,我也不要在这里,我只要……”
她带着笑,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满怀无限喜悦似的。
而他听着她说完,脸色陡然而冷,原本一丝笑意荡然无存,只是拧眉看着,面挟寒霜。
少女似察觉了他的不悦,便又畏怯似的后退一步,警觉防备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唐毅略闭了闭眼,只是叹了声:“来人。”
门口有两个丫鬟转了出来,唐毅道:“带姑娘下去歇着罢。”
两人答应了,便要陪着少女离去,唐毅忽然又道:“站住。”
众人止步,唐毅端详片刻,道:“好生照料,若有差池,决不轻饶。”
两个丫鬟忙又应了,这才簇拥着少女出门,谁知才出门口,就跟一队人撞了个正着。
丫鬟们忙躬身行礼,道:“少奶奶。”
林*不理会,只是望着那少女,将她从头到脚,下死眼看了一会子,才毫无表情道:“去罢。”
众人离去之后,跟随林*的丫头们便在门口站定等候。
*自己入了书房,见唐毅复又在桌后落座,见她来到,只淡淡看了一眼。
*走到跟前儿,略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问道:“三爷这是做什么,无端端弄个罪臣之女进府里,是何用意?”
唐毅也不抬眼,只缓声道:“我正要跟你说,以后她便住在府内了,你且仔细照料她。”
*想笑,却又笑不出,皱眉看了唐毅一会子,才用一种匪夷所思的声调儿说道:“三爷敢情……是要将她收房不成?”
唐毅微微蹙眉,仿佛有不悦之意,却仍不做声。
*终究忍不住,复又笑道:“三爷可想清楚了,她一来是罪臣之女,二来,她可曾是你那得意门生的妻室,三爷把她收留在府内,叫外头的人都怎么看待?”
唐毅仍是波澜不惊,淡声道:“我行事,难道还要管别人如何看待?”
*脸色变了几变:“三爷这是不顾一切了?把自己素日的名声、唐府的颜面都置之不顾了?”
唐毅并不言语,脸色也仍是漠漠然。
*看着他平静似水的神色,咬了咬牙,道:“请三爷见谅,我不能容忍此事,也不能见三爷自毁名声……”
*说罢,转身欲走。此时唐毅方道:“你做什么?”
*刹住脚步,道:“自是让人把她送回她原本该在的地方去。”
唐毅唇角微挑:“原来这府内,我说的话都不算了,要你说才成?”他的声音虽低,却偏千钧之重,叫人无法抵挡。
*只觉有人在心上捶了两下,当即蓦地回身,盯着唐毅道:“我也只是为了三爷跟唐府好……为了一个狐媚子,这般伤风败俗放/浪形骸的……值得吗?”
唐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玩味般道:“伤风败俗?放/浪形骸?原来我正大光明如此行事,便是伤风败俗了?……夫人,有些事我不愿提起,也不愿说开,并不是我不知情。我一生循规蹈矩,从命而行,顾全大体,如今,只不过是想随自己心意而为,谁敢说一个字!”
温和的脸色陡然变了,竟十分肃杀,冷望*:“而夫人你要做的,只是从我之命,好好地善待她,就当是……夫人对我的一丝‘弥补’跟‘成全’罢了。”
最后一句,却仿佛带有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轻笑。
*听他说完,脸色早已大变,双眸圆睁盯着唐毅,透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惧之意。
唐毅只淡漠地看着她,见*嘴角微动,仿佛要问什么,却终究没有出口,然而那副表情,却仿佛吞了很大一枚黄连似的。
最终,*紧紧地抿了嘴,一声不吭,有些僵硬地向着唐毅行了个礼,才转身往外而去。
她木讷来到书房之外,门口的丫鬟接着,见她脸色不对,便轻声唤道:“少奶奶……”
*迈步欲走,脚下一软,丫鬟忙紧紧地将她搀扶住,众人都觉惊疑,却不敢问,只好扶着离去。
书房内,唐毅仍是面无表情,垂手才翻了一页书,外头有人报说:“大人,小凌驸马来见。”
不多时,就见一人前来,至跟前儿向着唐毅行礼,口称“恩师”,玉面似雪,通身透着一股清冷之意,果然正是凌绝。
唐毅抬眸看他,道:“坐罢。”
待凌绝落座,唐毅淡声道:“我把她收在府中,你大约也知道了?”
凌绝眼皮一垂:“弟子虽然不明白恩师为何要收留她,但恩师行事,又哪里容他人置喙?”
唐毅微微而笑,道:“你很懂事。”
凌绝并不言语,也轻笑了笑,面色甚是恭谨。
唐毅又道:“如今你尚了公主,又袭了爵,倒也算适得其所,以后凌家必然重振声威,你哥哥泉下有知,也必喜欢。”
凌绝拱手:“还要多谢恩师提携。”
唐毅摇头:“我对你倒是平常,何况这两年多都在沙罗,不想……回京来已经是地覆天翻……”说到这里,眼中透出惘然之色。
凌绝似看不出他神情里的一抹异样,仍是正色道:“先前战事胶着,我等众人尽都十分为恩师担忧,不想恩师竟建下不世之功,万人敬仰,又且平安归来,委实可喜可贺。”
唐毅听了,淡笑道:“倒也罢了,不过是尽为人臣的本分而已,不算什么。”
凌绝道:“倒是要敬佩恩师的高瞻远瞩,倘若不是这回恩师坐镇,灭沙罗全境,以后只怕还要被他们百般要挟,更要吃亏多少年呢。……当初恩师如何又是中道换了对策的?可知这是极冒险的一招儿?惹得先皇震怒,干系匪浅不说,若是打不赢,岂非也落了极大的罪过,这也是恩师能人所不能之处……”
唐毅沉默半晌,终于轻轻说道:“我也、只是……不想再忍罢了。”
凌绝自顾笑道:“倒也是,被沙罗拖了这几十年,总是所谓以和为贵,不肯动武,反叫他们妄自尊大、越发得寸进尺的,这一遭儿却是奠定百年之安稳了。”
唐毅垂眸,并不解释。
凌绝又说了几句话,因见唐毅兴致缺缺似的,便起身告辞,唐毅也不拦阻,只一点头。
却说凌绝后退几步,便出了书房,正沿着廊下欲离开府中,忽然见到前方有一道人影急急而来,一看见他,顿时双眼发亮,欢喜唤道:“凌绝!”越发快步向着他身边儿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