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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真虽心里担忧,却不便同唐夫人说起,就按捺着陪着唐夫人,说了会儿闲话。
眼见时候不早,便又过往大宅那边儿给长辈请安,至黄昏掌灯时分,才又回来。
唐夫人因见小唐还不曾回来,便皱眉对怀真道:“他也忒不像话了……本是同你去吃酒席的,自个儿半路不知去了何处,又算什么呢?做个什么好歹也要跟媳妇说声,如此叫你担惊受怕的……等他回来,我且要好好说说呢。”
原来怀真虽不曾透出什么,只说小唐自去有事了……但唐夫人问起来,她却不知究竟何事,也不知去向哪里。
唐夫人又追问几句,才知道在张府的时候,小唐离席的突然,竟连跟怀真说声也不曾,唐夫人察言观色,见怀真虽然不语,然而双眸之中时不时有些忧色,又偶尔地盯着门口的地方……隐隐有盼望之意,她自然便明白了。
怀真忙劝道:“必然是事情紧急,故而……来不及同我说,何况若真的是正经大事,也不能同我说的。”
唐夫人叹道:“就算不说是什么,只说要去办事也使得呢。毅儿从来心细妥当,这一次可做的不对了。”
怀真也有些疑惑……李贤淑离去之后都叫丫鬟给她留了话,为何小唐走的时候却连说一声也不曾?却也罢了。
如此,娘儿俩个又等了半个时辰,仍是不见人回来。
唐夫人隐隐生了恼,起初还要等小唐一块儿回来用晚饭,见状也不等了,催着怀真,两人一块儿吃了晚饭。
怀真因有心事,也不觉得饿,只陪着太太,略吃了几筷子罢了。
丫鬟们来撤了碗碟,怀真心里虽暗暗焦急,但见唐夫人有些愠怒之意,只好打起精神来,反说些逗趣的话,引唐夫人开心。
唐夫人同她说了会儿话,心情果然也略好了起来,因笑道:“罢了,你这孩子,等闲也不是个爱说凑趣话的,如今却做出这般来……倒是怪可怜见儿的,我岂会不知?你必然是怕我说毅儿呢……然而我想说他,也是因他冷落了你之故,怕你心里不受用,你反倒这样为着他……既然如此,我不说他了就是,你且放心罢了。”
怀真见唐夫人瞧出了自己的心意,又听她这般说,不觉微微地红了脸,便道:“太太说什么,我不懂……”
唐夫人禁不住,便把她搂过去,笑道:“都已经嫁过来了,脸皮还是这样薄可怎么好呢?我知道你是疼毅儿的。”
怀真脸上更红,便低低地埋脸在唐夫人怀中,道:“谁又疼他了?……好端端地,太太怎么只管瞎说起来。”
唐夫人见她害羞,不由地又笑了会儿,才点头叹道:“先前……因你跟我们家里格外投缘,我心里虽十足喜欢你,却因那种种杂事儿,不敢往别的地方想……后来,因无意中知道毅儿对你有那份心意,我只怕耽误了你,便把他狠狠地训了一番,故而那一次他生辰日,我才忍着不曾请你过来……这件事我一直藏在心里,不敢说呢。”
怀真抬头,看向唐夫人。唐夫人亦低头,看着她乌浸双眸,可爱可怜,唐夫人便摸摸她的脸儿,温声道:“后来毅儿说……皇上赐婚的事儿,我还不敢信呢,我自己的儿子……我虽然知道他是个极好的,但是却仍是不能信他竟有这福气,当真儿地能把你娶了进门来。这也算是满天神佛有眼,也怜惜我呢。”说着,就把怀真抱紧了,心中感慨不已。
怀真便也抱着唐夫人,道:“太太……何必这样说呢,能嫁给唐叔叔,又得您疼爱,自然也是我的福气。”
唐夫人笑了两声,因又垂眸看她,打趣说道:“如何这会子还只管叫‘唐叔叔’呢,倒是好改口了。”
怀真才镇定下来,听了这话,又脸红起来,便低头不语,只抱着撒娇。
正在这会儿,却听外头道:“三爷回来了。”
唐夫人一振,道:“可算是回来了呢!”说话间,果然见小唐迈步进来,上前拜见。
唐夫人才放开怀真,便问小唐从何处来,又做了什么要紧急事,小唐只道:“是因部里出了点儿事,忙着去料理了,竟让母亲担忧了,委实罪过。”
唐夫人便正色道:“你先前还未成亲前,就跟没笼头的野马似的,但凡朝廷里有事儿,说奔走就奔走了,我因习惯了,倒是也不理论,如今你却是成了亲的人了,怎么竟还是这么着?”
小唐只是道:“儿子知错了,以后必然不会再这般。”
唐夫人因知道怀真不想苛责小唐,便只略说了两句,就也轻轻放过了,又问小唐可吃了饭不曾,小唐只道:“已经吃过了。”唐夫人听了,又果然嗅到他身上有些酒气,不免又说他几句。
唐夫人虽然性子慈软,但却不是个没眼色没心识的,又见小唐说话间频频地看怀真,怀真也不住地打量他……就猜他们两个之间或许有什么事,是不能对自个儿说的。
因此唐夫人表面儿上略说了小唐几句,便只说困了,就打发他两个退了。
当下,两人退了出来,便自回屋中去,进了门,小唐先略洗漱了手脸,丫鬟们奉茶上来,小唐喝了口,就遣了丫鬟。
怀真见丫鬟们都出去了,才得闲问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呢?如何这会子才回来?”因嗅到小唐身上酒气,自然知道不是在张府里所留的,本以为他去做正经要紧事,然而若是要紧的事,如何又喝了酒呢?是以疑惑起来。
小唐喝了一口茶,先漱了口,才饮了一杯,听怀真这般问,面上便露出沉吟之色。
怀真见他不言语,便催着说道:“你倒是说话呢?我听说我爹先前也离席了的……莫非是跟我家里有关?”
小唐听了,才徐徐地又出了口气,这会儿才一笑道:“好娘子,猜的很对。”说话间,便握住她的手,在掌心里摩挲不已。
怀真见他意态消闲,想到自个儿担惊受怕一下午,还得在唐夫人跟前瞒着,便赌气把手抽回来,道:“你可还不说?哼……我不问你了……回家去问我爹就是……”说着便作势转身。
不料小唐从后将她抱住,便又抱到自己腿上去,就在耳畔低低说道:“这件事儿,你爹恨不得无人知道,你却去问他,竟叫他如何对你开口呢?”
怀真见他又是如此行径,想到昨儿之事,有心喝止,忽然听了这句,一时就忘了,只顾回头问道:“这是何意?”
小唐将她拢在怀中,只见玉颈白腻,香气细细,便低头在颈上先亲了口,又见怀真回头来问,于是变本加厉,又往脸上亲去,怀真忙伸手推在他的脸上,道:“问你正经事呢。”
小唐察觉那小手绵软温香,贴在自己脸颊上,他便顺势又在手心上亲了口,怀真怕痒,忙忍笑缩手。
不知是否是近来调养得当的原因,或者其他……怀真身上略去了几分昔日的青涩不解,虽依旧有些稚嫩,但一颦一笑里,却于那烂漫之中,更见别样的妩媚惹人之意。
小唐见她一笑,娇俏可人,心中念头转动,就说道:“你当真想知道?”
怀真点头,发上一支步摇随着微微颤动,小唐看见了,便伸出手去,轻轻地将那发钗拔下来,放在旁边桌上。
怀真看他是如此行径,不由又转头看他,蹙眉问道:“怎么还不说?想要急死人不成?”
小唐微微一笑,道:“你且求我一声儿,我才跟你说。”
怀真一怔,到底也同他相处了这许多日子,也约略知道了小唐的性情,闻言未免脸红,又见他仍是抱着不放……昨儿那件雪青色的衣裳已经平白毁了,身上这件儿若再坏了……那可怎么说呢。
怀真低头道:“你先放我下来,我才求呢。”
小唐不理会这话,手却不闲着,从上至下,探幽寻胜似的,一只手已经沿着衣襟斜入……又从那无瑕的颈间往下吻去,竟又略用了几分力道。
怀真又痒又疼,又有些心慌,忙道:“别闹了!留神又弄坏了我的衣裳。”
因她挣着乱动,便磨得他有些不好,小唐因吃了酒,虽喝了口茶,却只是望梅止渴,心中的火却越发盛了。
又见怀真脸上的红略深了一层,嗅的那细细香隐隐,昨儿那销/魂之境便一幕一幕闪现,小唐便轻声道:“你乖一些,自然便不会弄坏了……”
怀真见他总不说正事,反而又如此,便忍了笑,只揪着衣裳,又喝道:“你还来!下午若不是我拦着太太,只怕太太不肯轻放了你呢,你如今还这样,——改日,别想我再在太太跟前儿给你说一句好话。”
小唐听了这一句,才略停了手,却仍不肯放下怀真去,半晌,才又斜睨着她,笑道:“只怕我说了今儿的事,你倒要感激我呢……没良心的坏丫头,倒想着对付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