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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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就见永嗔腾地跃起,快步走到书桌旁,扫了一眼将一则明黄封皮的信抄在手中。

永嗔从怀中取出薄如蝉翼的袖刀,平压着封口处,小心翼翼开了信封,抽出里面雪白柔亮的信笺来。

信上一笔从容清雅的隶书,正是太子哥哥亲笔。

写信之时,已是两个月前。

那是永嗔离开都中的第二天。

太子永湛独自在惇本殿东间批阅奏折。

香鼎里烟雾袅袅而起,微凉发苦的安息香溢满一室,东边壁上的金挂钟“咔哒咔哒”走着,太监宫女一声咳喘不闻。

整座毓庆宫静得吓人,有一点神秘,又有一点死气。

唯有太子笔端拂过纸面,发出轻微连贯的擦蹭声,恍惚间好似有人在陪伴他一般。

一摞奏折见底,太子永湛起身徐徐踱步,活动筋骨,一抬眼望见对面空了的西间卧房,不觉神色一黯。

他缓缓垂了睫毛,漫无目的地扫视过书桌案上——忽然看到一物,竟轻笑出声。

那物也没甚稀罕处,不过是一页宣纸上书了论语为政篇里的“君子不器”一语。

写字之人虽然笔力尚且稚嫩,然而笔画辗转腾挪间,已然显出遒劲之力。

写下这四个字的,不是别人,正是永嗔。

原来出城那日,永嗔在惇本殿与太子哥哥作别。

此一去分隔千里,往来书信都要旬月才至,相对而坐,不禁都有些伤感。

永嗔见不得太子哥哥发愁难过,因灵机一动,先写了这“君子不器”四字,推给太子哥哥看。

太子永湛见了,不明所以,以目询问。

永嗔狡黠一笑,掩器字下两口,成“君子不哭”以相示。

太子永湛被他逗得一乐,这才舒展了眉宇。

于是当日在惇本殿中,兄弟二人竟是笑着作别的。

第二日,惇本殿中只剩了太子永湛一人,他睹字思人,一笑过后难免悲意更甚,又因隆冬天寒,染了时疾,入夜时分便发起烧来。

初时还无人察觉,太子永湛如常处理完一日政务,写了“君子不器”四字封好派人追着幼弟送去,至晚间还与往日一般用了晚膳——却是吃下去便吐了出来。

这一下子唬得众人慌了神,忙有太监就要去传太医,却是被苏淡墨拦住了。

“传了来殿下也不看的。”苏淡墨心里发焦,胡乱摆着拂尘赶人。

太子永湛虽是高烧,脸色潮红,却一丝不乱,只从行事上绝对看不出他在发烧;病到这种境况,他只如常睡下,明明高烧,汗却发不出来,熬得双唇发紫,吓得苏淡墨也要掉泪。

“孤睡一觉便好。”太子永湛声音微哑,却还腾出心神来宽慰身边服侍之人。

苏淡墨哽咽答应着,亲自守在床头,心里念着:满天神佛,保佑太子殿下吧——他虽生在这至尊至贵的皇家,却是从落地儿起就没断了吃苦,一路坎坎坷坷长大成人,如何偏又要让他受病痛之苦?

苏淡墨忍泪出殿,他的小徒弟迎上来,小声道:“师傅,您劝劝太子殿下——奴才就不懂了,怎么都病成这样了还不肯看太医吃药呢?要是有个万一,师傅您……”

“滚。”苏淡墨听着这话实在刺心难过,低喝一声,怒道:“太子殿下的事儿,你才知道哪儿到哪儿?也敢这么放肆议论。给咱家在那雪窝里跪着去!”

这些远在千里之外的永嗔如何能知道?

此刻,永嗔望着那纸上太子哥哥亲笔所写的“君子不器”四字,想起当日离别前哄他发笑之法,不禁也笑起来。

划伤喉咙的米粥似乎也因这一笑与肠胃相宜起来。

永嗔手指摩挲着那熟悉亲切的字迹,眉头一扬,少年轩昂,只觉满腔信心、要一展襟怀。

“不就是打个擂台么?怕他个俅!”

永嗔仰面一笑,从战略上轻视“敌人”。

韩越以武艺高低选领队,其实很符合时代特色。越是古代越容易出现一线的将军。

后世看到的战争和军队是经过改进的,这是一个复杂的系统。

可是在古代,将军及士兵的个人武力或者说是战斗精神是可以改变战局的。

永嗔知道的,比如说关羽,有“羽望见良麾盖,策马刺良于万众之中,斩其首还,绍诸将莫能当者,遂解白马围”;比如说秦琼,“跃马挺□□于万众中,莫不如志,以是颇自负”。

他有志于从戎后,太子哥哥劝他多读兵书。

兵书里记载武将的时候,大多会写一句类似“少有气力”之类的话,表明此人有武功。

这说明在古代,多数将军是在战场上展示过个人英勇的。

所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嘛。

早上看到的那血腥一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永嗔在压力之下,只觉年轻的身体里充满了力量——就像是熟透了的豆荚,“哔㖨”一声,里面滚圆的豆子就要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