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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啊?”有些口齿不清,肖如风问道。
“景艳楼。”低沉幽邃的声音,隐隐透着深藏的伤怀,慕容谦说得清晰。
“啊,不不,”肖如风慌张,有挣脱之意,“莲公主要是知道了,会要我的命的。”
“放心,皇妹取你性命时,本王一定递刀给她。”懒散不羁,一切深埋心底,他有这样的本事。
被主子拖着进了青楼,可怜肖如风,也只得叹一句,择主不慎,我命休矣啊。
那一晚,景艳楼,慕容谦包下所有姑娘,邀红环绿,交杯换盏,在笙歌里醉个不醒,在风尘里落得逍遥,忘了此生何地,会否,也忘了伊人千里。
洛阳千里琉璃盏,琉璃盏旁琉璃人。一时顾盼,再回首,皆不见。
马车走了多半日,傍晚的时候,掀开车帘一看,映入眼帘的,正是顺来客栈。
月华清幽,人间留影,时候已经不早,雪瑶便这里休息了。
顺来啊,顺从此来。最初的一切在这里起源,她从默默无闻的小麻雀,一跃成为枝头焕彩的王妃。如今,可是要落幕了吗。
站在二楼窗格眺望古街繁巷,夜色苍茫,稀稀落落几个行者,也都匆匆消失在眼前。正要转身去休息,两道白影从眼底余光处闪过。定睛细看,但见那两人各持一柄长剑,昂首阔步,进了顺来客栈。
这样白衣成双,又含着凛然杀气,莫不是鹤影双绝。
鹤影双绝是柳尚书的人,如今柳尚书已死,自然是听从柳蓉儿之命,柳蓉儿绝非善类,和她更是新仇旧恨层层累加。这样的关系分析下来,雪瑶顿时升起不妙的感觉。
当即不再犹豫,握紧短剑,拿好银两,雪瑶翻窗越栏就跳了出去。自知身体虚弱,轻功已经不能运用自如,雪瑶先点足于一楼房檐上,之后一跃而下,终于还是半蹲在地上,几乎扭伤脚踝。短剑撑地,雪瑶直起身,也不辨方向,半是轻功半是跑,向着前方奔命而去。
夜色里,一个单薄的女子向前奔走着,晚风掠起白衫,更显漂泊若萍。不经意间,撞到一个路人,她连连道歉,凤眸美目,不知不觉,竟低垂了。
这样整整一夜,她不知跑出多远,只感到浑身乏力,头脑昏聩,再走,便是要晕厥于地了。远远望见一个车马驿站,雪瑶打算再雇辆马车来。将短剑收在衣袖里,正要取银两,却猛然一惊——那沉甸甸的荷包,不翼而飞了。
回忆起从顺来客栈到现在的逃命历程,一切平平无奇。忽然闪过自己误撞行人的一幕,难道,这根本就不是偶然,而是对方有意为之?记忆深处,那是多年以前了,她也曾用这样的方法掠劫真金白银,珠钗翠环,再以劫富济贫的美名贯之,就无论如何也问心无愧了。垂眸看一眼自己的锦衣,虽沾染风尘,却难掩其富贵高雅,大概今时今日,她也被“有识之士”劫富济贫了。
穷人的钱财是一分一厘辛苦赚来,寸寸珍惜;可富商大贾,纵使家财万贯,也是靠己之能,旁人,有什么权利剥夺?
也许,在那些她曾偷盗过的富商大贾中,有人赶着回乡探亲,有人等着救命稻草,而她,生生掐灭了他们希冀。就如现在,最后的希望在千里之遥的杭州,可身无分文,流落街头,那么远,望不见曙光。
这一时,她终于开始明白自己曾经的行为,纵有多高尚的理由,也逃不过卑劣二字。
幸而她手上,还有一只翡翠玉镯,当掉,可筹作路费回家。
蝶本成双,玉镯,也该有一对。只是,前些日子与慕容谦争吵,两人推搡之际,生生碎了一只。
现只剩下左腕上戴着残存的一只,算是命该如此。
漫行在街上,左顾右盼,雪瑶急于寻找当铺。正走着,身边忽停下一辆无篷马车,两个车夫御马,木板车上,是五六个年轻女子。
“姑娘,去哪儿啊?一个人出门在外,可要小心啊。”其中一个车夫向雪瑶搭话。
审视那人片刻,但见他不到四十的年纪,眉眼还算周正,与她说话,也是庄重有礼。如此,雪瑶便稍稍放下戒心,照实说来,“杭州。不知两位大哥,还有各位姐姐要去何处?”
“这么巧,我们也是去杭州做生意。相逢即是缘分,不如我们送姑娘一程。”那人热情周到,又转向车上的几个女子,“姑娘们,让一让,请这位姑娘也上来。”
“可——”毕竟是宫闺多年的女子,雪瑶矜持犹豫起来。
“出门在外,姑娘就不要客气了。”另一车夫也来招呼雪瑶。
对方热情得令人难以回绝,加上雪瑶身上只剩了一个玉镯,能否支持会杭州也未可知,当下一拱手,“诸位好意,雪瑶却之不恭,来日定当厚报。”说罢,跨上木板,贴着一处内壁坐了。
当空有日,拂面是风,耳边响着车轮滚滚,过不多久便可以回宫,一起如此熟悉盎然。一时困意来袭,双手抱膝,额头抵在臂上,雪瑶沉沉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