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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谦没想到她会如此,先是惊诧,接着一声断喝,“韩雪瑶!”
“睹物思人,相思惹梦。与其牵绊,不如不见。”雪瑶的冰言脆语飘来,边说着,边快步走向门边,赶在他把她“砸”了之前,消失不见。
她的背影已消失在门后,拖地的长裙还依稀可见。慕容站在原地,是气愤?是痛惜?还是释然?
不爱的人不是无情,而是当初爱得太深,伤得太重,早已耗尽一生的勇气。
纷飞雪影漫舞时,冰天寒地总是冬。只是,千里冰封,凝得住万物,却留不住韶华。不知不觉间,一转眼,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自从上次砸琴的事情,雪瑶再没有踏入过明景轩半步。就连在王府里活动,也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哪天不小心,又偶遇到慕容谦。
说来,也倒不是真有多害怕,她是南楚的公主,看在南楚的面子上,他也不敢把她怎样。
大概就是觉得不好意思见他吧。他和旧情人的定情之物,精心保存了这么多年,她倒好,上来就给人家毁了。
现在想起来,自己当时也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失去理智,就冲动地觉得那把琴不应该存在他的房里。
他,应该真的恨死她了吧。
原来,一把琴,都比她重要。
既然如此,她何苦妄加揣度。
一个多月来,天气寒冷的缘故,雪瑶多呆在自己房里,捧一手炉,看看诗书,学学礼节。这样的日子,温暖舒适,又清心宁静,无人打扰。可雪瑶毕竟是个闲不住心,静不下意的人,时间长了,自然觉得无聊无趣。心心念念着当年和十九哥一起的市井闲游。
如果八个月前自己没有想要去劫持公主,如果七月前自己没有代嫁入府,那现在,是不是还有十九哥陪着,还可以想去哪就去哪,无论翻天覆地,排山倒海,一任卿心。
不行,她唐雪瑶是谁呀,一个小小的王府怎么能困得住她,还好自己来的时候带了男装。
想起当年公子容装的潇洒自如,雪瑶说换就换,关上房门,从包袱里翻出男装。穿衣束发,瞬间就已经恢复从前那个俊俏公子了。最后拿出靴子,她的黒靴是特制的,靴底很轻,方便施展轻功;靴面较普通的靴子沉一些,使必杀飞踢的时候,杀伤力大,只要力道足够,被踢上的人非残也伤。看到靴子,雪瑶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只黒靴在慕容谦那里。
那个月下的夜晚,他就那么抓住了她的脚踝,一个不小心,靴子就留在他手上了。
其实,那个晚上,他应该是手下留情的吧。不然,以他的武功,取她性命不费吹灰之力。
尽管那日的她,招招夺命。最后还在他的腕上插下三根唐门针。
可这也不能怪她啊,师父不想她习武过多,教她的都是夺命招。况且,他也不是什么好人,那晚不下狠手,多半是因为看上了她的美色。算了,过去的事了,现在又胡思乱想做什么。
羞涩就是这样一种感觉,时时想着,又时时不敢承认。
雪瑶收回神思,穿好靴子。起身来到门边,悄悄把门打开一小缝,眼睛对着空隙处,左右一扫,没人。推门而出,雪瑶蹑手蹑脚地来到院墙边,正要施展轻功飞墙而上。
“什么人?”身后一声轻喝。
雪瑶慌忙回头,同时唐门针已捏在指尖。
是香雪。
雪瑶收针回步,飞身来到她身侧,捂住她的嘴,小声道,“主子都不认识了吗?还叫!”
香雪见她挟持自己,吓得不轻,那句话也没太听明白,盯着她看了好半天,才挣扎着说出两句话,“王妃。奴婢该死。”
雪瑶放开她,快语道,“行了,今天的事别说出去。本宫就是出去转转。”
“是,奴婢不敢。”香雪连忙躬身行礼。
王府人多,未免一会儿再碰上什么人,雪瑶不再理她,立即飞身上墙,施展轻功而去。
其实,雪瑶心里还是小得意的,自己伴成男装,天天服侍自己的香雪都很难认出来。慕容谦只在街上见过她一面,应该也不会认出来吧。这样的话,自己在王府的安全性就更有保障一些。
来到街上,天气有些微热,雪瑶轻摇折扇,俨然一副潇洒公子的尊荣。
独自一人,男装上街的日子,回想起来,竟恍如隔世。
习惯了公主,王妃的锦衣玉食,再来街上,还真不好意思再故技重施——偷东西了。
不知道那些达官贵妇们,有没有想念她这个俊俏公子啊。
记忆是完整,连在一起,是人生;记忆也是破碎的,一段落幕,再开始新的旅程,再回首,不似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