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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的头儿,可为皇帝拟密诏,可亲手拟定册立太子、宣布征伐等重要文告,有内相之称。居然,落到了晏濯香头上。我震惊许久,这厮……终于跟我平起平坐了……
晏濯香依旧是宠辱不惊,起身谢了恩。我愁怨的小眼神落回自己案前的酒杯里。
老狐狸领着臣属又饮了三巡,稳稳起身,面视大殿,雄浑的龙吟再起:“中书舍人拟诏,即日起,擢门下侍郎顾浅墨为中书令,正二品,领宰相职。”
我一头扎进酒杯里……耳鸣了……
直到身边奔来小太监拼命摇着我,急切道:“顾侍郎……哦不……顾相,还不快些谢恩!”
我踩着云朵到了殿中央,一头跪拜,“臣臣臣谢恩!”
老狐狸没让我平身,停了片刻,我疑惑地抬头,正对上他一双深沉如顽石的双目。
龙声滚滚:“朕命中书令为大曜国使,代朕边疆议谈,收服大殷!”
我一头磕在地上,起不来。
后来据说是皇帝命太监将我抬回了府,三个时辰后,一顿被掐人中,本相悠悠醒转。醒来的瞬间便抱住了最近的人,痛哭流涕,“个老狐狸,就知道没安好心!边疆议谈,这不把老子往火坑里推么!收服大殷,也不要让老子这么直接去送死好么!我那大师兄,吃人肉都不吐骨头的,你娘哟!还那殷帝,传说残暴嗜血,连亲兄弟都坑,他能不坑死老子么!作孽哟,这叫我怎么活哟……”
被抱住的人拍了拍我的肩,又拍拍我的头,语带安慰:“顾大人如今已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要担起重任。”
完全听不进去,我继续抹泪,揪紧这人的衣襟,“什么狗屁的人臣,这就是个鱼篓,诱老子钻进去再钻不出来。虽然我顾某人的理想是九州一统,但前提是老子不上战场不上前线,本相完全可以运筹帷幄嘛,老狐狸老眼昏花不识千里马,呜……”
“你若实在不想去,我禀明圣上,另换人去。”这人摸着我头发安慰。
这才听清嗓音,我将眼泪鼻涕一收,跟前人推出三尺,一瞧,果然是晏濯香,视线往下一走,其前襟一片湿腻,贴着内裳。
装作没看见,我将面上云销雨霁后,沉声道:“换人?中书令也换人?休想!本官宦海沉浮这些年,终于爬到宰辅的位子,容易么?”
“宰相的位子可不同于侍郎,再想尸位素餐可没那么容易。”某人低头看了看自己前襟,动手解了腰带,甩到我榻上来。
我眼风疾扫,跳了起来,“你你你在本相房里宽衣解带,意欲何为?!”
晏濯香看我一眼,继续宽衣,将外服也脱了扔到我身边,却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解着内服衣带……
此情此景由不得我不面红耳赤,顿时弹跳而起,扑向他,一把按住他解衣的手,“本官刚升宰相,你便如此作为,若有风声传入谢御史耳朵里,再参一本子弹劾本相不检点,我这宰相位子只怕就难保了。”
晏濯香嘴角勾起,眼梢含了几分笑,稍稍俯视于我,曼声道:“这么说,顾相为了保住得之不易的相位,从此戒色?”
我神色一阵揪紧,这问题实在棘手,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等我答复,他一手已贴到了我腰上,三两下将腰带扯去。
来真的?
我大惊失色,誓死护住自己的清白,“晏濯香,你犯上!”
这一嗓子喊得有点大,外面小龙阿沅等人匆匆赶来,“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一齐在房门口刹住步子,被房内两人衣衫不整互相搂着的模样震慑住了。
“晏濯香,你禽兽不如!”我恼羞成怒。
晏濯香神色如常,对外面愣神的众人淡视一眼,忽地抬手,一股内力自他掌心冲出,“咣当”一声,房门被隔空关闭,将众人阻在房外,随后传来他镇定的嗓音:“不得打扰。”
接着,他将我颈边哑穴一点,“安静些好。”
外头众人兴许在等我指令,无奈此际我出声不得,也只能任由他们往各种风流韵事上猜测去。最终,果真没人打扰。
我怒视这登徒子,他视而不见,抱起我扔到了榻上,随后也上了来。心想这下完了,索性闭眼。许久未见有动静,不由睁眼瞄了瞄,却正瞄见这厮盘坐于我跟前,一副出尘的模样凝视着我。大眼瞪小眼了一阵,他将我转了个身,背对着他盘坐下,不一会儿,一只温热的手掌抵到了我背心,有绵绵不绝的力道透体而入,蹿入我经脉中,四下游走几个周天。
通体无比舒服,比当初在昆仑修炼心法突破九重天的瞬间还要舒服,四肢百骸充满力量,头脑也为之一清,灵台澈明,情绪不再轻易波动。
一个时辰后,热源消失,背心处的手掌收走了。我调息了一番,将透体而入的一股内力尽数吸纳,据为己有。回身看晏濯香,他面色如常,气息稳定,没有寻常高手传人内力后的虚弱表现。
“你没事吧?”我还是不放心问了一句。吸纳他的部分内力后,被封的哑穴自然而然被冲开。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没答我的话,却问:“适应么?”
我点头,“你传的慢,带着走了一个时辰,自然是适应的。就是不知道给我内力增加了几成,不过话说回来,你传我内力做什么?武者修为轻易不施人,不仅是修炼不易,更是容易对自身造成亏损,你到底有没有事?”
“过几日,你作为使节上边疆,必是险境重重,我也不能时时护你周全。”他又闭上眼,“给你的这部分内力是神机谷心法修得,与你昆仑派心法迥异,如何融会,不使之冲突,你自己琢磨。”
我几乎又要跳起来,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万一,二者逆冲……
不等我跳起来,晏濯香身体一歪,躺到了床榻上,后颈枕上了我的金丝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