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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云朝家离入山口近,燕展明索性把今天的收获都送去了云朝家里:“如今这天到底不比寒冬腊月,死物不能久放,过两天镇上才逢小集,赶大集还得等六七天呢,且这獐子还得去县才能卖个好价,要不明儿一早,我去县城吧。”
云朝也觉得去县城比在镇上卖要好:“成,九叔,这只小些的獐子……能给我不?你不是说这獐子肉和血大补么?我想给爷爷好好补补身子……您把那什么獐宝取走,獐皮也拿去卖,我只要獐子肉和血。另外,再给我一只兔子,别的九叔都拿去卖了。”
如今猪肉虽比太平年间要贵,也不过三十文一斤,一只獐子杀了,去了皮骨,顶多也就十四五斤肉,就算直接卖整獐子,可取了獐宝,大概也就能卖个二两多的银子,就算如今物价贵些,也不会超过三两,云朝自己身上就有三两银子加两百个铜钱,一时也不缺这二两三两的,左右还没到真喝西北风的程度,米粮可以慢慢赚,可獐肉和獐血这样的好东西,却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
虽然她开玩笑说明天继续上山打獐子去,却也晓得,若真这么容易就打到獐子,九叔早就当起专职猎户了。当然,燕家男人平时以耕读为主,九叔倒不至于单为了银子,就整天泡在山里。
既是这么难得的东西,爷爷身体不好,需要獐肉獐血补身体,还有蔚儿和夕儿两个小东西,本该正是小团子胖墩儿的时候,却一点儿不见婴儿肥,虽然长的白折嫩嫩的,可小胳膊小腿儿的,恁是没有多少肉,她的目标,就是要把两个小萌娃,养成小胖团子。小孩子胖胖的才可爱啊。
虽然野鸡和野兔都是她打来的,对,还有那只臭死人的黄鼠狼也是她打的,可若不是跟着九叔进山,她哪里猎一只獐子去?而一只兔子,一只野鸡,顶多也就卖个七八十文钱,所以,虽然明知道九叔不会和她计较,可提出这样的要求,云朝还是挺惭愧的。
燕展明爽朗一笑:“就是朝儿不说,这小獐子,九叔我也没打算卖。你爷爷的身子需要好好养着,九叔还不知道?这獐子也能杀出十四五斤肉来,九叔也不跟你客气,回头你拎个二三斤肉给我们家送去,另外再给你七爷爷家送二斤就成,你七爷爷家的八叔,身子也不大好。还有兔和野鸡,你也各留一只,这些天要忙地里的事,也没空再进山,留着自家吃。今儿咱们回来的早,等用了午膳,再进山一趟,看能不能再打些,也值得明儿往县城跑一趟。”
云朝当然答应:“行,我听九叔的。”
远远的,云朝就见自己家冒着炊烟,心道,难道是畅儿那丫头回来了?要不这时辰,还没到午膳的时候呀?
等进了自家门,刚好遇上五婶子郭氏从厨房里出来,看到云朝和燕展明,郭氏也有些讶异:“怎这么早就回来了?哟,小叔子,你今儿和朝儿收获可不少啊?”
燕展明笑道:“今儿运气好,上山就遇上獐子,还是两只。因怕在山里招了狼,我和朝儿就先回来了,除了这两只獐子,下山的路上,朝儿还打了三只兔子,两只野鸡,还有一只黄鼠狼呢,虽是头一回上山,这丫头表现着实不错。午饭后,我和朝儿打算再进山一趟。”
见有两只獐子,郭氏自然知道这是好东西,高兴道:“这可好,你年来总共也就猎过一只獐子,今儿竟然一下子就猎了两只,朝儿这丫头,还真是个有运道的。”
云朝实在不敢居功,忙道:“可别夸我,哪里有我什么事呀,都是九叔的功劳。我头回上山,懂什么呢?”
又问郭氏:“您怎这么早就过来了?”
郭氏用围裙擦了擦手,笑道:“你和畅儿不在家,我担心你家那两个小的饿了,就先过来,让玉灵回家看门去了。午饭也做好了,就着那野鸡汤做的面疙瘩,想着你和畅儿或许中午回来吃饭,怕面疙瘩汤不顶饿,还给你们烙了两块杂粮饼子,你爷爷的药,我也给熬上了,你回头看着。熬好了,别忘了端给你爷爷喝。婶子这就回去了。你帮婶子和你爷爷说一声儿,婶子就不进去和五叔打招呼了。”
云朝忙道了谢,就要送五婶出门,又想着午后九叔和自己还要进山,便留了九叔在家里一道吃,也好早些上山,九叔也不客气,想家家里五嫂的饭还没做,回去也是耽搁时间,也就留了下来。
家里只有斤把麦面,估计做面疙瘩汤也没多少,云朝想着总不能饿着九叔,好在还有些米,等会儿煮个米饭,家里喝没什么菜,好在屋后有些车前草、马齿苋、野苋菜,虽是野菜,但凭她的厨艺,肯定也能做出美味来。车前草凉拌比较好,马齿菜最好是蒸包子或做饺子馅,若说炒着吃,还是野苋菜最好。
正想着,在屋里的云蔚和云夕早坐不住,扔了手中的笔,奔了出来,看到地上的两只大獐子和野鸡野兔,欢呼着扑到云朝怀里:“姐姐,这些都是你和九叔打回来的,太好了,明儿又有肉吃啦!”
可怜孩子,有肉吃就高兴成了这样。
“放心,以后姐让你们天天有肉吃。”打不来獐子,她还打不来兔子野鸡这些小野味?就算运气差遇不上兔子野鸡什么的,古庄村离着二河淮河都不远,芦苇荡里可不缺飞禽。野鸭的味儿想必也是不错的。再说,鹌鹑鸽子还有各咱水鸟候鸟可不少。打不着山里走的,那就打天上飞的。打一回,也能顶个两三天的肉味不是?
哄着两小说了几句话,云朝让九叔把獐子野鸡等送去了西厢的杂物间里。九叔放好东西出来,云朝端了水来两人洗了手脸,九叔拉着两小的进屋里去陪爷爷说话,云朝则进了厨房。
看了看锅里的鸡汤面疙瘩,加上九叔确实不够吃的,云朝往空着的锅里放了水,又引了柴火,拿着瓜瓢舀了两瓢米,打算去井边淘,一转身,取淘米箩时发现,案上摆着个盘子扣着的碗,揭了盘子一瞧,碗里是一碗鸡蛋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