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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来人的脚步声,一丝阳光涌了进来,外面的天气应该很好,即使套着黑色的头罩,温言也能感觉到夏日的阳光明媚刺眼。
只是此时,她根本没有任何闲暇享受阳光抑或是对来人进行猜测,她凭借着自己的感觉,朝着俨燃的方向猛地踢过去,捆在一起的双脚用力踹在了紧紧绑着俨燃双手的凳子腿上,凳子失去平衡,猛地向下倾斜,只听俨燃发出啊的一声惊呼,整个人斜着趴在了潮湿的水泥地上,侧脸碰触到地面,沾了一脸灰。
“都说你们俩不合,原来是真的,都这个时候了,还要窝里反?”
头项传来陌生男声,嗓音十分清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隐隐的愉悦。
俨燃双手被缚,无法动弹,脖子僵硬的扭不过来,于是只能维持着侧脸贴地的姿势,画面尴尬且滑稽。男人看到眼前一幕,不由得轻轻一笑,走过去把掉在地上的头套捡起来,重新给俨燃套在头上,然后稍一用力,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俨燃坐直身板,使劲在自己的右肩膀上蹭了蹭脸上的土,然后扬起了下巴朝着与那男人完全相反的方向大声质问:“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男人蹲下身与她平视,听她这么一说,先是有些好笑的扳正她的头,又在她额头的位置敲了两下,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俨大明星,知道我们是谁对你没有好处,有可能会被撕票哦,如果这样你还想知道,我倒不介意告诉你。”
俨燃一愣神,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下去:“不,不说也行。我也不是很感兴趣。”
男人露出赞赏表情:“识抬举呀,真不错。”
俨燃咬了下嘴唇,在心里仔细琢磨了下还是决定要跟对方谈谈条件。
“你们想要得到什么?钱?还是别的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了我们,我可以拿出所有的钱和贵重物品,而且,保证不去报警。”
那人摸了摸下巴,做出思考的模样:“听起来真不错,可惜,并不能打动我。”
他的口气虽然带着玩笑意味,但态度已经很明确,如果是连钱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就一定是大问题,俨燃立马急了:“我俨燃不是被吓大的,再多的苦头我也吃过,你们做的也不是不要命的买卖,伤害我们对你没有半点好处,搞不好落得人财两空,所以你最好识相。拿了钱就走,咱们皆大欢喜。”
男人丝毫没被吓住,也没有生气,而是笑得更厉害了,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俨大明星,你要明白,眼下你可没有筹码跟我讨价还价。所以我说什么,你还是无条件配合的好。老实一点,我保证你们舒舒服服,不会吃苦头。”他顿了下,又说道,“女人太暴躁不好,容易老的。”
俨燃又气又急,憋得脸都红了,却强迫自己忍住,没再呛声。
在男人跟俨燃时间不短的对话里,温言一直没有说话。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谨慎而认真的琢磨起这个男人,从他的声音来辨,他大概不到三十岁,脚步沉稳,声音清朗却极具穿透力,每一言每一语好似不假思索的说出来,但字字暗含玄机。他绝不是一般的绑匪抑或只是个吊儿郎当的混混,对手越是强大,她们的处境将越加艰难,想要逃出去的可能微乎其微。
男人在狭小的屋子里停留了大概只有十分钟就出去了。他对温言似乎并不感兴趣,只在进门的时候睨了她一眼,在跟俨燃交谈的过程中,再没有去看她。这反而让温言有些糊涂,他们的目标到底是谁?
事情发生的第三天。天气热得厉害。
掳走温言和俨燃的那辆黄色面包车已经被找到,却没有留下任何有效线索,监控录像只拍到面包车和几张模糊面孔,警方出动了不少的警力,能做的画像辨认都已经做了,甚至连列入怀疑名单那些人的姓名身份dna,也都被一一核实确认,却还是对嫌犯藏匿地点毫无头绪,案情一筹莫展。
娱乐圈炸开了锅,能不热闹嘛,当下最炙手可热的一线女演员俨燃跟她的对手兼情敌,新生代女演员温言一起失踪,这简直是娱乐圈的大事件。媒体和众网友在诸多猜测之余,纷纷将目光放在了跟两个人都有牵扯的顾珩身上。
宋词又将一支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抬头朝着二楼顾珩的房间望去。
他已经在顾家的客厅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始终不见顾珩走下来,实在按耐不住,他一甩袖子,急冲冲的跑上楼了。
午后阳光滚烫刺眼,照在顾珩略显苍白的脸上,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在宋词推门走进来的时候,他微微偏头,没有笑意的脸只觉冰冷陌生。
在宋词眼里,顾珩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一丝不苟的那种人,即使在家里,他也会穿着规整的白衬衫和西裤,打理好干净利落的短发,不会给人留下随意尤其是邋遢的印象。
几天不见,他完全变了个样子,身上的白衬衫有些拧巴发皱,袖子也随意的挽在了手肘,面容出现少有的憔悴,下巴长出了黑色的胡渣,神色也显现出忧心忡忡和无法掩饰的凝重。
他已经两天两夜没睡觉。为了救人,动用了各方的力量,任何一条线索也不放过,任何可能找到她们的方法都用尽,却还是一无所获。这两天,他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所得到的各个调查结果,然后清楚的意识到,这绝不是一次单纯的绑架事件,对方很可能不是为了钱,但究竟是些什么人,想要做什么,全部不得而知。
宋词看着一脸憔悴的顾珩,面露不忍,犹疑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有头绪吗?”
过了好一会儿,顾珩才慢慢摇头。
宋词有点急了:“第三天了。不知道她们被关在哪了,有没有饿着,有没有被欺负……”他说着突然哽住,不忍心再说下去。
顾珩本就凝重的脸色更加阴郁,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没说出来。
寥寥的几句话,就令房间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宋词了解顾珩,他知道温言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也清楚他对俨燃一直心存歉疚,如果她们两个都出了事,他无法想象他该怎么面对。
宋词清隽的脸上不由自主露出悲悯神色。他无法再去宽慰什么,只能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老朋友。他的眼眶通红,不知是连续熬夜的缘故,还是隐含在眼底强撑着不肯落下的眼泪。记忆里他好像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即使当初跟温言那样针锋相对,恨得咬牙切齿,也不曾如此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