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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鱼剑光把太师椅一斩两段,却只斩了个空。
鲤鱼剑光一个转折,又斩向槐序。
槐序没有能破飞剑的手段,只得转动罗伞,舞动阴沉华盖,把飞剑隔在身外,即便如此,也要小心不被明月剑破了火罗伞。
妙谛禅师却不会给他继续纠缠的机会,她用止水镜把槐序和泉上人他们全部定住,就是为了等门人布好阵法,好把他们一网打尽。
此刻大阵布成,妙谛禅师双手一钛,弱水府四周升起如水的光幕,把弱水府封在其中。
妙谛禅师收拢念珠,借着无穷月光捻动念珠,念动经文。
横三世佛中,东方佛祖是琉璃光王佛,左右为日光菩萨和月光菩萨。
日月者,阴阳之体也。
妙谛禅师就是要借来月光菩萨的神力,把弱水府彻底封印在止水镜中,要槐序再也不能逃脱。
槐序目光一闪,忽然开口到:“禅师,你且慢开口,你可知我这弱水府中,还有两个凡人?”
妙谛禅师口中一顿,停了下来。
“禅师,你便是能不顾及这两个凡人,今日也不可能拿下我。”
“我也不诳你,我此行并非是为了杀生而来,也不会滥杀无辜。如此,你何不退去?”
妙谛禅师手中念珠不断转动,显然是在思考到底是趁现在一鼓作气把槐序降伏,还是要索性放他离去。
前者,必然使无辜受到牵连,后者,她又难免不甘。
更何况,这妖孽至今没有露出真正的手段,实在是难以揣测。
然而这却不是一个选择,而是一个必然。
妙谛禅师捏紧念珠,拔出禅杖,朝门外走去。
倒不是妙谛禅师想不出要把两个凡人送走再折回来,只是在她眼中,这两个凡人必然已经成了槐序的保命符,说不定便被槐序下了什么后手。
二来,在凡人面前斗法,从来都是忌讳。见识过法术玄奇,世间诡谲,还有哪一个凡人能够定下心神好好生活?
三来,她确实没有一举拿下槐序的把握。他太淡定了,哪怕是现在,也还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他到底有怎样的后手,实在说不清。
妙谛禅师一言不发,转头就走,纵然洒脱,未免也显得势弱。心知这尼姑是到了底线,槐序也不再刺激她,免得真叫她恼羞成怒,才真是祸事。
等到妙谛禅师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满天的月光收拢,槐序才收了火罗伞,立在门边。
“妖孽,我会看着你,但凡你出手害人,天涯海角,我必讨回你的性命。”
妙谛禅师的声音在弱水府回荡。
妙谛禅师脸色不好看,她的徒弟也不敢触她的眉头,只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尼姑揉着眼睛,问道:“师祖,我们不捉妖了吗?”
妙谛禅师把小尼姑抱到怀里,笑了笑,“气数未尽,且留他一时。”
槐序收回目光,勾了勾嘴角,他改修十二因缘转轮经时日尚短,只来得及匆匆炼制一把火罗伞,也没有练什么厉害的对敌手段,此刻和妙谛禅师对上,实在是吃亏的厉害。
虽然若动用六道轮回盘,必然又是另一个结果。
只是六道轮回盘干系重大,还是不要轻动的好。
槐序捏了捏手指,见识过鲤鱼剑光,他对剑道又有了新的认识。
回去琢磨琢磨,未必不能练出自己的剑术。
只是此刻,槐序把目光投向后院厢房。
梨棠贤弟,也不知道听没听他的话,好好待着,没有出来。
此刻后院里,张梨棠心跳如同擂鼓,靠在窗边完全不能动弹,两条腿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张梨棠没有出厢房,却终究忍不住好奇心,打开了窗户,前院里鬼影重重,又忽然有月光大作,又有黑气和火焰飞舞,这等玄奇,哪里是人可以做到的?
黑山上杳无人烟,要集市做甚?
荒山野岭,哪里来的一座奢华的客栈?
谁家的健仆能跑得那般快,又有哪辆马车跑起来不会颠簸?
兰若寺里的鬼神,又事怎么回事?
张梨棠想起来那日被强人追赶时,强人所说:“我告诉你,这山里闹鬼……”
张梨棠只觉得整颗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他剧烈得喘息着,眼睛里满是惊恐。
“梨棠。”
槐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啊。”张梨棠一个惊颤,急促得叫了一声。
槐序准备推门的手顿住了。
“罢了,我自始至终也没想瞒他,与人相交,本就是一个‘诚’字,他若是不能接受,情愿‘敬鬼神而远之’,又何必强求?”槐序心道,于是开口说出另一番话。
“梨棠,你便在青丘的厢房中休息一晚上吧,明日天明,你也自去,我不留你。”
“至于青丘,你若愿意把他留下,我也好好照顾他,你若不愿意,我也帮你把他送到陈府。你若仍旧愿意认我,五郎仍旧借你,不愿意,就只当我不曾说过吧。”
槐序卷袖背手离开,也不给张梨棠多一句说话的机会。
槐序惯会揣摩人心,他若留下,反倒尴尬,倒不如把话挑明了坦荡,不管张梨棠怎么害怕惊恐,只要想起来槐序并不曾有害他的心思,反倒处处帮他,情感和理智,自然会有一个占得上风。
张梨棠听着槐序渐渐走远的脚步声,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