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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女王得到称赞面色不变,然后在安吉利亚的指示下将路易公爵的尸体放在大厅正中间。
大厅的地面覆盖着一个大大的六芒星,伊维尔、安吉利用和刚被放上去的路易公爵处于正中间,而路西女王则是自然退到大厅角落,眼神热切地等待着。
只见伊维尔伸出双手在路易公爵的尸体上方做出几个动作,然后细弱的黑色气流就凭空出现在空中,之后开始逐渐渗透进路易公爵的尸体。
很快,之前还看起来狼狈的路易公爵开始发生变化:褐色的头发不断加深直到全黑,眉眼之间变得立体,苍白的嘴唇化为紫色,手上短短的肉色指甲也泛出金属的光泽,皮肤倒是和之前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看起来有种诡异的感觉,以及上面的血迹都消失不见了。
路西女王隔得远看不清楚细节,但是当她发现路易公爵的头发变色开始,她就忍不住抓住自己的手,她想:就要开始了。
安吉利亚早就站在她的身边,见此只拉住她示意冷静,而大厅中央的伊维尔则是拿出一颗魂石,然后开始念动咒语。
与此同时,原本静坐修炼的赵子言仿佛心有感应,他将之前还算被保护得很好的明叫来,然后暂时给予明召唤他的契约兽的权限,然后收拾一下之后就离开了酒店。
出来之后,他循着心里的感应直走,知道很久没出现的伊维尔大概要做什么了。
说实话,赵子言一直以来信任伊维尔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打不过伊维尔,或者说,这个世界里现存的生灵了,没有人能强于伊维尔。
最开始,他只当伊维尔是同等于教会圣子的存在,只是能力强一些。伊维尔那时候在他心里也只属于可以拉拢的人之一,能够做朋友,也能够成为敌人。
但是后续的事情,类似于傀儡车夫、魂石、还有飞行术这些,最开始觉得理所应当的事情,当赵子言越了解这个世界,他就越知道伊维尔的能力绝不是普通人类可以做到的。
而因为伊维尔从未掩饰过自己的不同,当赵子言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的时候,他就很自然地说:“因为我是半神啊~”语气荡漾嘚瑟的不行,赵子言缺觉得那一瞬间伊维尔其实很无奈。
半神并不意味着伊维尔弱与普通神灵,相反,赵子言觉得他比幻境里见过的自然女神——是的说攻击方面——要强一些,而他之所以是半神……赵子言现在也不清楚。
三年前,伊维尔将魂石还给赵子言然后离开,说是找到了自己要做的事,自此赵子言就没见过伊维尔,以及当时一起离开的安吉利亚。现在,恐怕就是再见面的时候了。
赵子言心里现在有很不好的预感,也许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心平气和地和伊维尔见面,或许,只有最后一次,没有心平气和。
如果真的发生冲突的话……没有信仰加成实战能力又不强的赵子言,可能就要被扣除灵魂值并进入下一个世界了。
——所以早知今日,当初就应该利用学院计划刻意培养信仰,然后从信仰成神一路走伪神这条路?
已知紧张无用,赵子言自己开着自己的玩笑,一边步步走近感应地点:开什么玩笑,说好做自己就做自己,违背原则坑害平民,这种事不就是自己一直所不齿的吗。
——虽然,在这个没有科学的世界里以无神主义为借口拒绝成神也是很扯淡,但把别人培养成盲目信仰的菟丝子,不但不教导他们自立自强反而利用拯救者的身份将人拉扯进来,在自己总会离开而信仰是绑定灵魂的情况下,自然精灵族的今天不就是他们的明天吗?
等到赵子言走到郊外,看到伊维尔身着黑衣对着他笑的时候,赵子言心里已经精分自我博弈了很多次,以至于原本的一点小紧张被冲得不翼而飞。
当时正是凌晨,亮得异常的月光把伊维尔照得纤毫毕现,他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对着周围的一片野花野草柔柔笑着,眉眼温和。
赵子言心想,容貌真是一件利器啊,要是伊维尔的颜值降几个档次他一定不会被震惊一两秒。
与伊维尔柔和的眉眼点对立的是,他的手上拿着一把短匕,即使隔远也能感觉到寒冷杀气那种。然后那把短匕穿过赵子言的心脏,真的很冷。
然后赵子言醒了过来,他躺在酒店的床上,旁边坐着安静的路西女王,安吉利亚和伊维尔。
伊维尔自这次出现以来就一直是笑着的,这次也一样;安吉利亚和以前一样,见他醒了行个礼然后退到一旁;而原本应该最冷淡的路西女王,反而看他醒来就眼前一亮。
赵子言摸摸心口,一瞬间觉得之前的寒冷还在那里。
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安吉利亚扯扯路西女王,示意一起离开,然后伊维尔才扇扇睫毛,有点脆弱的样子说:“你是不是在怪我?”
赵子言心想,你想我怎么说……
不论心里有多尴尬,赵子言一秒钟之后还是摇摇头,这停顿的一秒不是犹豫,而是要装作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