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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筹备一切的时候,小白一直都在沉睡,和很久之前刚从蓬莱仙岛逃出来那次一样。唯一的区别在于,那一次小白尽管遍体鳞伤,梦境却显然是平静安宁的,即使是沉睡,嘴角也带着一丝笑意,而现在的小白却总是蹙着眉,法渡大概也猜得到,他的梦里一定满是对自己的不满和怨恨。
令半妖转化的方法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但终究是有着极大的风险,他心里知道,如果一切都会按照既定的轨道发展下去,那么在小白被封入塔下不久之后自己也会消失。到底是死亡抑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并无从考证,但那始终是笼罩在心头的一团疑云。
正因为如此,法渡才更加矛盾。他一面盼着小白醒过来,想要趁着变故到来之前多和他相处一阵,哪怕只是说几句话也好,一面又盼着小白不要醒过来,免得知道他要去涉险,又会跟着担心。
原本白灵的事原本不过是庐陵王的家事,无论如何也不该惹来这样的关注,然而就因为小白泛起洪水淹了七城十八邑,原本暂时平静下来的梁国再次变得动荡不安。那天法渡与小白斗法的场面很多人都看见了,正所谓乱世出妖孽,无论事实真相如何,一股不安的气息又开始在市井当中弥漫。也正因为那天的斗法,让朝野之间应证了法渡真有神通,于是很多人开始盲目的置办靠近化生寺的房舍,到寺里上香叩拜的人也越来越多。
法渡望着那么盲从的民众,反倒觉得有些羡慕。很多时候人都是难得糊涂,因为越清醒就会越累,掌控的东西越多就越明白自己有更多掌控不了的东西。
也不知宝殊到底是哪来的感应,头几天忽然大半夜跑到寺里,居然把法渡硬拽了起来,还没等人说话便拼命抱进怀里。
法渡感觉到宝殊在瑟瑟发抖,鞋子落在了路上,衣衫也没来得及穿整齐,不由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
“我做了个噩梦……”宝殊额上冷汗涔涔,“我梦见你消失了……不见了……”
法渡又看了一眼跟在后面那批睡眼惺忪的太监和披头散发的杜寇,不由得笑起来:“就为了这个?”
“那场面实在太真实了,必定是个不祥之兆。”宝殊拽着法渡,脸上的表情格外惶急,“当年我母妃过世的时候,魏后遇刺的时候,我全都梦见过这样的预兆……你相信我,真的,一定是真的!”
法渡笑道:“纵使我信你,你又要我怎么做?”
宝殊望着他,忽然间才意识到自己的梦太过笼统,尽管是不祥之兆,却又没弄清危险的具体来处,不由的傻眼了:“我……我回去再睡会儿,或许还能找到什么预兆。”
“行了。”法渡拽着他,“你先别忙走。”
这些年宝殊的身量一直在长,而法渡这么多年来一点也没变,不期然间宝殊居然已经和他一样高了,身形也远比少年时壮实得多。
“宝殊,你已经长大了。”直到这时候法渡才忽然意识到宝殊已经不再是个会因为饿肚子而缠着自己放声大哭的孩子,而是早已经是一个拥有好几个孩子的男人了。
宝殊一脸不明所以,原以为法渡要对他嘱咐什么要紧的事,没想到他却忽然冒出这句话来。
“有些事情我可以替你做,有些事情却终要你自己去面对。”法渡没有再去抚摸他的脑袋,而是用男人的方式拍了拍他的肩背,“你很聪明,也远比你自己所想的更强大。做事之前需得多想想,并非这世上所有人都是你的敌人。除了我之外,你总还有可以倚仗信赖的人。”
宝殊在原地站了一阵,忽然幽幽的开口:“你是不是……要走了?”
法渡心头微微一震,脸上的微笑却没有丝毫变化:“国师不过是个虚位,若我干预太多,便会惹来更多的猜忌。我最近很忙,没时间常去看你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替你分担政务,你自然得学着适应没有我的日子。”
宝殊跟着一笑:“那你是讨厌我了?”
法渡摇摇头:“你的家国,你的天下,总得由你自己来守护。和讨厌与否又有什么关系?”
“骗子。”宝殊脸上的笑容仿佛是在捉迷藏时被抓到的孩子,无害而天真,“你千叮万嘱,终归不过是要离开我而已。”
法渡皱了皱眉,还想开解他几句,宝殊却又扑上来:“你走便走吧,只要你开心,我亦不会强留你。”
法渡读得出他的喜怒却终究读不出他的心思,唯有笑了笑:“你能有此觉悟,即使有朝一日我真的离去,也算是放心了。”
“师父?师父!”
法渡被人摇晃呼唤着,艰难的从梦境中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见了黑暗里的两双亮汪汪的眼睛。
“呼,可终于醒了。”雪休松了口气,“你要是再不醒,覃飞就真要用冰水泼你了。”
覃飞不着痕迹的跳了跳脚:“我那是开玩笑的,呵呵呵,我哪敢呢?”
“师父,你是做噩梦了吗?”雪休也不理会覃飞的插科打诨,给法渡奉上了一杯不凉不热的茶,“先喝口茶,压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