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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怕那时间真的过了那么久,十年,百年,没有人经历过那样长的时间。真实与虚无早已泯灭了界线,就像现在何尝不是在梦境一样。但梦醒之后,记忆会同入睡前接续,至少云书置身仙境的梦已然被唤醒,眼前的人还是当初的那样,尽管就像隔了很久,很远。
“你怎么会在这间屋子里呢?是谁救了你吗?”云书问到。
“从山谷上掉下来……醒之后就见到你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静笙稍作思索后,对落入山谷黑暗中的记忆寻不到分毫记忆,在那梦的开端之外只有一片无边的黑暗和无尽的下坠。
“我们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我还以为……没想到毫发无损。这里也很是奇怪,我们早些离开的好。”
说着,但听屋外有几声清脆铃音由远而近,二人闻此声响,静笙手上三生剑寒光一闪,云书跑去窗前,躲在纱幔之后,穿过开着的窗,向着声音来处探看。
一只高俊的雄鹿,浅棕色的皮毛上点着片片玫红色的梅花纹,身上悬挂七彩的花藤,两只麋角如朝天盛开的繁枝,那颗铃铛正系在它的脖子上,而它背上便坐一人,粉袍黄纱,白绫遮面,是一个女子模样。随在她身后的是一群小鹿,无一例外的在嘴里衔着一枝各不相同的花。
“我们从那边出去。”云书连忙跑来静笙身边,拉起她便往屋后走去。
四方的木屋外各自连接一处木桥,正如方来时所见,这不像一座房屋,而更像一个古怪的亭子。风不知从哪里吹,纱幔都在往外飞,靠近哪处门窗风就吹向哪里。
二人踏上木桥,担心脚下木板会吱呀作响,静笙方从梦中醒,人与风与阳光都还如梦一般迷离,云书拉起她,就像牵引一道光影,在踏上木桥的那一刻,光影陡然静立。
日月同升,天穹半阴半阳,从木桥两侧分开,一半是明媚娇艳,万物有着前所未见的繁华姿态,像是一座人间的天堂,像是极远古时代的万物兴荣,生长着二人从未见过的奇珍异兽;另一半是无尽深邃浩渺的幽暗,群星高悬,偌大的星宿在黑暗中绽出奇异的光彩,这是云书与静笙从未见过的景象,就像来自另一个世界,就像天堂的黑夜,就像地狱……这一切都发生在踏上木桥的那一刻,左眼落在了黑暗,另一只眼落在了光明,日月都悬在身前,万物都是静止,云书与静笙也在此离奇光景中静止,唯一能够动弹的是思绪。
如果二人的思绪能够脱出躯体向着自己对视,会发现这世界变成了一页纸。云书与静笙只感觉到难以承受的压抑,像是有千斤之物在挤压自己,同时又有一股张力在体内要撑破皮囊,除了思绪在继续,时间在思绪中感觉到它的流逝,一切都戛然而止,自己无法动弹,世界也无法动弹,这感觉如此难以置信,就像不久之前的梦境依然在继续,在那第三次“镜中画”之后云书落入更深的梦境,而静笙,似乎从未从梦境中走出来……
却突然,是什么力量,如一张纸被猛地撕裂,云书与静笙“跃然纸上”,从那静止的世界中脱出身来恢复了活灵活现的模样。
一切便又换了模样,站在木桥之前,水塘上鱼跃涟漪,远处的风吹开一地的花草,晴空朗照。
身后的人,白绫遮面,一身轻纱在风中微卷。
“是你……”不知为何,云书低声着脱口而出。
是在哪里见过她?云书想,却是怎般也记不起,况且眼前这人半掩着面,分不清白绫纱下的面容,只可见依稀的轮廓。
正当云书兀自思索时,却听静笙缓缓说到:“幽山天谷,幻真境中……”
“上云仙界,绝世遗风。他日一别,没想到短短时日我们又再见了。”那女子一声轻笑,“不知是缘分,还是天意呢?”
果然是见过的?云书不禁看了两人一眼,只怨是自己忘得太干净吧……可是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自己为何有这种熟悉的感觉,甚至不知觉呼出了“是你”这样的话,而这人也好生奇怪,“缘分”还是“天意”,此两者不是相同吗?
静笙仍然有一些的失魂落魄,但面对此人时却不显出她分毫的魂不守舍,她说到:“你是这里的主人?”
“既然我是这里的主人,还请二位屋中请吧,不管是缘分还是天意,只是迟早的事情。”
“她是?”云书最终不解,想静笙问到。
静笙却看向云书,直望着他双眼,微皱了眉头,方才云书那句“是你”,还以为他终于记起那段他不愿记起的记忆。始终还要装作不知道么?
静笙没有回答他,二人来到屋中竹桌前坐下,那女子沏来一壶花茶,茶水是淡淡的白色,或许是染了花色的缘故,装在竹制的壶中,倒在微翠透明的玉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