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呔,这么大的仪式还能中途变卦的?
可这事儿不归她主导啊,这不,她的銮驾就浩浩荡荡向着含元殿去了,快到含元殿的时候,常曦就闷住声儿了。
那高高的台阶两边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有命妇什么的,都站满了。
她被李嬷嬷扶着下了銮驾,一步一步走地那叫一个稳当,她只感觉头上的凤冠是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了,这会儿好像有千斤重了吧?
这举行个仪式下来,她保不准能练成铁头功什么的,是这么个胡思乱想,还有一部分心思在头顶的凤冠上,被李嬷嬷牵着一步一步走上了台阶。
她也看不清周围的大臣们都是谁,都是什么脸色,她只能看到眼前这长长的台阶,她耳边全是礼乐的声响,她的凤冠前挂着的珠帘在眼前晃动着,晃地她头也跟着蒙。
她只感觉含元殿前的台阶太长了,是九九之数还是九五之数来着,她记不清了,李嬷嬷好像在耳边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楚,只是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时,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双金红色的龙靴。
她已经不知不觉上来了,有凤冠压着,她不能随意的抬头,随着她一步一步的登台阶,龙靴的主人也渐渐出现在她眼眸中。
今天的昭帝穿着大红色的龙袍,英挺的脸庞是如此沉静,似乎比平时更加沉稳,可他墨染一般的黑瞳中满满的都是深情,从她出现,他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
在他们还有一丈的距离,看起来沉稳的昭帝迫不及待的伸出手。
李嬷嬷抬头看向了昭帝,老人家在用眼神告诉昭帝这不合礼法,不过昭帝好似根本没看见李嬷嬷的眼神,而常曦很自然的将自己的柔弱无骨的小手放在昭帝的大手中。
那一瞬间,常曦与昭帝对看了一眼,对看这一眼的内容是,原来你这么紧张,原来你也是。
昭帝的手很热,而且跟她一样是湿漉漉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想笑,却还是忍住了,本朝的重臣全部都在含元殿里站着,殿前有桌子,桌子上放着她昨天见过的金册金宝,唯独没有金印,她猜金印是不是重新去打造了。
六老王爷难得一本正经地站在含元殿的中央,老成持重地宣读关于册封上冗长的文言文。
昭帝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就在六老王爷宣读的时候,他嘴唇微动道:“我查过了,晚上还有个吉时,到晚上咱们像平民一样拜堂成亲。”
常曦想了想,晚上就他们两个人在那儿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额,怎么会感觉两个人好中二啊!
后来的程序基本上还是任人摆布,直到六老王爷那边宣布礼成后,她就再次一步一步回她的銮驾了,貌似昭帝这儿还有宴席要开,不知道册封皇后的宴席是多少银子的席面,来了这么多人,这席面要手笔太大的话,国库岂不是要大出血了?
到底是当过皇帝的人,操的心就是不一样。
她被送到了乾元殿后,所有宫人都撤了出去,昨天礼官对她说凤冠凤袍要等到与昭帝合卺、祭神之后才能褪下来,不过这会儿最多下午两点,等昭帝回来肯定到晚上了,她将头上的凤冠取了下来,等昭帝快回来再戴上得了。
她这么想着,走到桌边,上面放了很多盘点心,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饿死鸟挖,捏起最上面的桂花糕,一口塞嘴巴里,然后赶紧将最下面的放最上面,看起来像没动过似的。
这么做完,发现其他盘的糕点就显得比这盘多了那么一点,那么,只好每个盘里吃上一块了。
常曦又吃又摆,正不亦乐乎时,身后突然有人道:“皇后吉祥。”
常曦吓了一跳,猛然回身,与她有三步距离那儿站着一个人,正恭恭敬敬地给她行礼,不是别人,正是穿着官服的陆遗寒!
常曦的第一反应是看看墙上挂的宝剑,自我防范意识很高啊,她连着退后了两步往墙边靠近,警惕地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陆遗寒恭恭敬敬道:“皇后娘娘当初不是说,最想做的事情,第一件就是当皇后吗?”
“是啊。”常曦又往墙边挪了一步。
陆遗寒当然看出来常曦的举动,他却依然恭敬道:“陆家极力主张立娘娘为后,也算是臣为完成皇后娘娘的第一个心愿尽一份绵力。”
常曦用余光看了一眼墙上的宝剑,说真的,她就是拿着宝剑了,能打过陆遗寒?她现在这个举动是不是有点傻帽?
陆遗寒却继续道:“臣是来帮娘娘完成另一个心愿的。”
常曦突然就沉默了,她盯着陆遗寒,而陆遗寒此刻却抬起头与她对视,似乎是为了让她看清楚他明亮的眼眸中的诚意。
陆遗寒满脸的真诚,倒是打动了常曦,她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这次轮到陆遗寒沉默了,明明是想隐藏在心底的,可他突然又很想让她知道,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么认真过,他盯着常曦,声音有点绷紧:“臣斗胆冒犯娘娘了,臣,一直喜欢娘娘。”
陆遗寒说完这句话就立马后悔了,他怎么会脑袋一热就把藏在心里这么长时间的话就脱口说了出来。
常曦可真呆住了,不是吧,风水轮丢转?当初是宋子轩劈腿了她,到来这儿,是陆遗寒单恋她?
可陆遗寒的神情一点都不像是说假的,他脸上竟然飞上了两朵羞涩的粉红云朵,好像还别扭了害羞了。
常曦快速地在心中衡量陆遗寒的话,可她觉得,如果错个这个机会,她可能一辈子都要被昭帝困在宫中了,所以几乎没有考虑多长时间,她就点头:“好,我相信你。”
紧接着她就道:“只不过整个乾元殿都被各路武功高强的侍卫看守着,更别说大大小小的太监宫女了,还有时不时过来巡逻的侍卫,少说也有上百号人了,嗯,周围还埋伏有暗卫,时时刻刻盯着乾元殿的动静,就这样,你能确定能顺利带我出宫吗?如果不能的话,还是算了。”免得又被抓回来,她都不敢往下想,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忍心了。
然后,她看见陆遗寒脸上挂着淡淡地微笑,她奇怪了一下,却突然惊道:“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外面严防死守固若金汤,陆遗寒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不等陆遗寒回答,常曦就有些狐疑地问道:“不会是密道吧?”如果真是密道,她就撞墙啊,妈的,前面的戏能不能都给她掐了别播出去给全国人民看了?
陆遗寒听常曦说到这儿,不由失笑了,他走到博古架那儿,常曦随着他的动作看向博古架上的一个花瓶,又看看陆遗寒,然后,陆遗寒真就转动了那个花瓶。
再然后,整个博古架连着墙开了个一人大小的缝,真他妈有个密道出现在了她眼前!
常曦是目瞪口呆啊,这不科学,她在乾元殿睡了这么多个日日夜夜都不知道,陆遗寒竟然知道!
似乎是知道她的疑惑,陆遗寒道:“少时一直是皇上的陪读,经常和皇上溜出宫,走的都是宫里的密道。”
尼玛的密道!常曦泪奔了。
她道:“你等等!”
立马跑屏风后面换衣服了,陆遗寒只觉得皇后娘娘真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啊,几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常曦就完成了换衣,换发型,换妆容的举动,迅速出现在了陆遗寒面前,兴奋道:“我们走吧。”
陆遗寒点点头,领着常曦要走时,她刚好瞥见桌上的糕点,想想这一出去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境况,吃的东西多少得打包点吧。
“等等。”常曦转头一看,另一边还放着作为皇后赏赐给她的上好的段子,她拿出剪刀歪歪扭扭裁了一截下来铺桌上,呼啦啦把盘子里的糕点倒了上去,动作灵活地一打包,提起来就往密道里走,还对陆遗寒道:“跟上!”
密道很干净,两边竟然还点有长明灯,只不过是一路往下走,常曦能感觉到很重的湿气,陆遗寒在前面领路,不停地说着“娘娘小心。”“小心地滑。”“娘娘往这边走。”
其实下了密道常曦就发现了,就算她知道了密道的存在也不见得能从密道里面出来,这密道简直跟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的,一路上她已经见了好几个岔路口了。
她沉默的跟在陆遗寒身后,突然开口道:“原来陆家这么被皇上信任。”
陆遗寒明白常曦的意思,皇宫这么复杂的密道,他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如果不是被皇上极度信任,仅仅是凭借曾经伴读的身份怎么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陆遗寒在前面领着路,低声道:“皇上的母妃是陆家人。”这件事情很少有人知道,就连陆家人知道的也不多,因为皇上的母妃从小身世太为坎坷,又随了母姓,所以知道皇上的母妃是陆家人的少之又少。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进宫成为皇上的伴读,又深得信任的原因,因为他与皇上是表兄弟,与皇上血缘最近的亲人。
常曦闻言愕然了一下,她压根不知道这件事情:“为什么告诉我?”
陆遗寒闻言笑了笑:“因为臣了解娘娘,臣信任娘娘。”
这孩子也太单纯了吧?常曦心想,这样的人上战场真的没问题吗?这么容易就许了一大把的信任。
抱着这样的怀疑,常曦又跟着陆遗寒走了一段,走着走着,却突然敞亮了,竟然是一间密室,陆遗寒打开了墙壁上的暗格,拿出一身侍卫服饰来,他笑道:“还在这里,这是我们以前出宫用过的,那个时候皇上的体型应该与娘娘差不多,娘娘换上试试。”
额,昭帝溜出宫的衣服,常曦接了过来,暗格里不知道放了什么,这衣服不仅没有潮味,反而还带着一股檀香。
陆遗寒走进了个密道,帮她守着,她拿着昭帝这件侍卫服饰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竟然真的刚刚好,就好像是给她准备的一样。
她很快就换好了衣服,又重新梳了发髻,陆遗寒看了她的换装,眼神中有丝惊艳,不由带着一丝羞赧道:“娘娘这样太过俊俏了。”
这个夸赞很到位啊,常曦心里头美美哒,嘴上道:“我会注意不会露出马脚的。”
就这样跟着陆遗寒出了密道,那密室距离出口没多远,而且竟然是在応天门附近一个角落的石柱里,而且这个时间点,这个石柱所在的位置就成了阴影,门开在死角的位置,这设计,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儿有个密道的门啊!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陆遗寒的身后,她打包的糕点在陆遗寒手上,就这样十分顺利地走到了朱雀门前,守朱雀门的侍卫对陆遗寒都十分熟悉,先行礼,之后就道:“陆将军,例行公事。”
陆遗寒就拿出个令牌,额,正版原装的皇宫自由出入令牌啊!
这就被放行了?竟然没有人问她!
就这么一步一步就要走出朱雀门了,就要出宫的一刹那,她突然意识到昭帝还在里面开心地喝酒,他还说晚上回去要像平民百姓一样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不知道为什么,眼眶一涩,她不敢回头,加快步速,很轻易地就走出了朱雀门,眼前是长长的朱雀大街,整个京城都四通发达,朱雀大街一直通到京城的承天门。
她沿着这条路走着,能一直出了京城,她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高耸的皇城,她还是忍不住酸涩了,她感觉心里都是愧疚,她还是忍不住轻声道:“对不起。”
陆遗寒察觉到她的异样,轻声道:“娘娘,周围都是侍卫,还是尽快离开这里的好。”
常曦闻言胡乱点头,心里头是有些乱糟糟的,她有点茫然,她出宫了,她期待了这么久,她不是该兴奋无状的吗?怎么突然多出了一丝惆怅和不舍得呢?
陆遗寒带着她,拐了几次,一辆普通的不起眼的马车就出现在她眼前,车夫三十左右相貌端正看起来很普通,可常曦还是多看了两眼,陆遗寒道:“娘娘放心,这位是我在江湖中信得过的朋友,娘娘要去哪里,就由他护着娘娘走上一段了。”
常曦闻言,对陆遗寒所做的事情十分感激,她点着头:“谢谢你,谢谢你。”
把糕点放到马车上后,常曦就与陆遗寒告别,陆遗寒竟然为了做了这么多,明明没有打过几次交道,她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陆将军,你说的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遗寒闻言脸上微红,清咳了一声回道:“娘娘可记得臣刚回京述职的时候,在览景亭中的一叙。”
常曦回想了一下,他刚回京述职的那会儿,览景亭一叙,没有吧,她基本上都没去过览景亭啊,等等,他刚回京述职的那会儿,常曦突然惊地下巴差点掉下来,不是吧,不会那么巧吧,这不是真的吧?
为了求证,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陆将军说的,不会是皇上赐御池的那次吧。”
陆遗寒闻言又清咳了两下,掩饰他的不自在:“娘娘,时间紧迫,还是早点上路的好。”
不是吧!常曦边上马车,边看陆遗寒,边震惊,边回想,如果是那个时候的话,陆遗寒喜欢岂不是,昭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