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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得意马蹄疾说的中状元的时候,那么一朝平步青云说的就是升官。
过去官场上升迁的消息,官员都是通过邸报上得来。而邸报乃通政司发行,然后民间报房抄录。
而今邸报一切功能都归于皇明时报,皇明日报在京城各坊都有报摊。
所以每次皇明日报刊发时,官员上朝或者赴衙前,都会买一份顺手带着手边。
皇明日报一份五钱银子也只有高级官员才买的起,至于低级官员就只能好几人合买,或者借阅传抄了。
而林延潮升任礼部右侍郎的消息,就如此通过皇明日报第一时间传了出去。
京城各个部院里,到处可见手持皇明日报,小步快走的官员,将事禀给议论的部堂或者是郎官知道。
然后已是有不少官员准备贺礼已是前往林府上拜会。
林府下人,一时之间看到门前陆续而来的马车轿子,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马车上下了一名穿着绯袍的官员,此人是第一个赶到林府的,但见他举步来到门前。
绯袍就是四品大员,门子是知道的,当下不敢失礼迎了上去。
这名官员笑了笑对林府门子笑了笑道:“本官乃鸿胪寺少卿张略,来拜会你家老爷。”
门子连忙道:“原来是张大人,老爷还在衙门尚未回府,不如入客厅等候还是将你帖子转交给老爷。”
张略笑了笑道:“原来尚未回府,倒是本官来的冒失了,反正以后在林部堂任下多的是机会,今日算是认认门,改日再来府上拜访。”
说完张略的下人递了一手本道:“这是老爷的名帖。”
门子恭恭敬敬地收下心道,我们家老爷不掌管鸿胪寺啊,怎么此人说任下,还有老爷不是学士吗?怎么又称起部堂来了。
门子不敢细问,张略走后,亲自捧着名帖入内。
此刻陈济川不在府上,府里唯有袁可立,徐火勃,张汝霖几个门生,他们一听即知发生了什么大喜道:“太好了,老师升任礼部侍郎了。”
“是啊,老师不过二十八岁即升任部堂,不知本朝至今,有几人可及?”
“只是这鸿胪寺少卿为何要自称门下?这倒是令我不懂了。”
张汝霖从门子手里接过名帖,但见名帖上外贴青色纸壳,摊开后是六折绵纸,上面写着‘门下鸿胪寺少卿张略叩’。
张汝霖身为官宦子弟,对于官场上名堂了解很深,这张略礼数没有错。
这六折名帖又称为手本,是下官上门拜见上官时所用的。若是大家官位平行,或者官位上下又相互不统属,那么用单红帖子或双红帖子即可。
这鸿胪寺主管朝廷各种典礼上的礼仪,虽不隶属礼部,但在礼仪是否合乎规范上都要请教礼部的意思。
所以张略自称门下,以属官自居也是没错的。
正三品可是官场上一个门槛啊,而正三品京官更是了得,到了这一步就可以称作廷臣了。
林延潮二十八岁即升任礼部侍郎,以他这个年纪在朝堂上最少还有二十年的风光。
从此以后身为林延潮的门生,背后依着这大靠山,凡事无往而不利了。
难怪父亲以及岳父大人,要我来投奔老师,成为他的学生,原来用意如此。
张汝霖想到这里,心底阵阵欣喜,他回过头正要将此中诀窍告诉袁可立,徐火勃二人时。
但见二人都是激动的举袖试泪。
张汝霖见此不由暗笑,自付道,我就算没有老师这门路,但依着岳父,以及父亲的故旧,将来的前程也不会差,所以这份喜悦之情倒是差了几分。而袁兄,徐兄家中没有显宦,所以老师若能出头,就是他们的一切。
张汝霖正要说两句,却见徐火勃拭泪道:“老师升任部堂,从此以后他所致力于的变法之事,就可以走下去了。我实在是不胜欣喜。”
袁可立道:“师兄,羞要作儿女之态,让人令人笑话。”
袁可立话是这么说,自己的声音也是哽咽。
徐火勃道:“你也不是如此吗?老师平常与我们说,他当年在朝时与张江陵不睦,但却是他最佩服的官员,以天下为己任,敢于变法,他将来若能做到他的位子上时,也不知能否有他之才具,但一定尽力而为,今天……”
袁可立含泪道:“是啊,而今老师已为部堂大臣,离自己的抱负又近了一步,如此实在值得替老师高兴。”
张汝霖看着袁可立,徐火勃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心底有些茫然。
他还以为他们二人是为了林延潮生官的事喜极而泣呢。
张汝霖有些茫然若失,他拜入林延潮的门下,对方也经常抽功夫找自己说话,但是毕竟他在朝为官,公务繁忙,在传道授业上自己不如徐火勃,袁可立。